不独贞娘如此,姚廷芳亦发现自己的异常情况没再出现。大抵性情之故,他察觉到异样心下自然也有疑惑,却没似贞娘那般被莫可名状的情绪攫住心神。

贞娘也没沉吟太久,因为阿春和阿秋坐上牛车,视野更广一些后,看到什么都要唧唧咋咋说一说。她寻思着这事儿怕跟自己为啥穿越一般难以搞明白,思量再三寻不到自圆其说的理由后索性抛开不去深思了。

说起来,贞娘前世在神秘一事儿上也有过些许遭遇。那是她刚遭遇订婚宴未婚夫缺席的尴尬局面,觉得颇受伤害,根本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非要寻到对方问一声“凭什么”。好容易寻到对方所在的地方,由几个朋友陪同着去见人的途中,遇到了一桩奇事儿。

那是一段山路,因为她状态极为不好,山路却不太好走,朋友们只得将她安排在中间。刚入山,大约走了三四个小时的样子,途中累了站着歇息,突地一块大石头砸下来。这石头独独朝着她砸来,事发就在一瞬间,众人根本来不及眨眼睛,何况谈救人。求生欲让她躲避,失足往山崖下跌去,那一瞬间大脑宕机,一片空白,莫说愤怒、为什么,连“啊”都未曾喊出口……不过,得了天幸,老天保佑,她竟然真跟电视剧演的那样被悬崖峭壁上一斜出来树给救了。

惊魂落定之后,什么为什么、凭什么,全都统统见鬼去了。她是打心眼里觉得千钧一发之际,那一瞬的生死之间,爱恨情仇都成云烟,唯有凝滞与空白才是生命的真谛。

她没有上山,也没再见对方,就此放下从前的人生,决心随心所欲而活着。这些年,哪怕遭遇了穿越,她都没有后悔过,遗恨过,当然有过难过、委屈,以及诸多属于人的情绪和情感,她都能勇于走出来,就在于那一遭生死遭遇。

面对生死,无论是否是突如其来,都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凭什么可问。活着,无论你遭遇了什么,勇敢地承担起来,比寻找那么多为什么更有乐趣,不是吗?

哪怕活得并不体面,并不一定十分的快活,并不见得十足的康健。存在着,抑或说是活着,快乐本就是随便的事,不该成为生活、生存的目标。

途中,肖氏只顾着对比来对比去,也没心思顾及贞娘。她要给黎定魁家买点礼,不然一家子去人家住,若是没钱也就罢了,刚发了一笔小财,即便是同乡也太失礼了。她这人也不爱贪占人家的便宜,就想在礼数上做足,不过刚脱贫,骨子里还是比较节吝俭啬。她最终选了几样子点心,快到黎定魁家之际,又细细交代了贞娘、阿春和阿秋他们姐弟三人见到人如何说话。

黎定魁家一早就知道黎定山家要来县城,还会住进他家里头。因为晒秋后,村里一些送客商的人就来给他家送过信儿了。很显然,他家也知道黎贞娘家因为黎贞娘发财了,还知道了一些村里其他消息。所以等黎定山一家子到的时候,黎定魁家丝毫没觉得意外,忙招呼道:“我寻思着你们就该这一两天来,还准备明个儿起打发人去城门口等着呢,倒是叫你们先到了。”

黎定魁是个与黎定山身量差不多的汉子,不过做的是文房四宝的生意,人看着颇为斯文,说话什么的也是极为客气。

黎定山不善言辞,被他热络地迎着往家里去,也只知道憨憨地说:“真是麻烦了。”

肖氏一个妇道人家,纵是在爽利,这等时候也是不便插话,只能在心里干着急。至于贞娘姐弟三人,更是没他们说话的地儿了。好在黎定魁家这铺子是前铺后院,并不需要绕太远去进他家院子,只需要绕到内巷,就能赶着牛车进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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