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将黎定山帮村里几家捎带的东西给了人家,打发佳春把牛牵回家,正和三嫂叶氏说话,就见蒋氏黑虎着脸过来了,疑惑地问道:“你这是咋啦?”

蒋氏看叶氏也在,脸色稍微缓和些,与叶氏寒暄两句,才回肖氏的话道:“定良他娘咋那个鳖样子?我快被她个死老婆子气死了……”

蒋氏去寻冯氏说找她主厨的事儿,没在她家摊位前碰到,听说在家里就寻到家里头去了。

黎定良兄弟几个刚分家,只算是分产,但是吃住暂时还没分。老杨氏因着被族里压着强行分了家,备觉没有面子,在家里骂了几日儿子儿媳妇,连晒秋宴都没参加,这几日也是闭门不出。

蒋氏这么上门去寻人,自然也就与老杨氏碰到了。蒋氏便是与肖氏关系好,也只是背着老杨氏冲她吐几口吐沫,骂一声死老婆子,进了她家门看她在院子里坐着,也是客客气气叫了声“婶”。老杨氏不阴不阳地“嗯”了一声,蒋氏只心里白了她一眼,就去寻冯氏说明了来意。

冯氏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她一直做这个生意,不管钱多少总归不是白做工。两人商量好了,冯氏送她出屋子,到了院子里却被老杨氏拦住了。

老杨氏虽说不出门却也是消息灵通的,她是不知道这客是蒋氏和肖氏两家请的,但是知道姚平津家从县里请的主厨花了四两银子,这还不算走的时候送的东西。她一直把冯氏当自己的使唤丫头看待,觉得她挣的都是自己的,就算现在分了家,那也是很给别人看的。或者说,老二和老三家因为娘家撑腰,她握不在手里了,但是冯氏这么个没娘家的软蛋还不是任由她拿捏。往日里,村里头不给钱,送点东西也就罢了,可有姚平津花钱请人这事儿,算了一笔账,觉得冯氏这生意亏着本儿。她一心二心想给冯氏提提价,又不敢赶在人家婚宴席上去闹,就想拿蒋氏这事儿先开一刀。

她这人还是蛮有意思的,没有强干,还知道先礼后兵。她先和蒋氏讲价说,姚家请个厨子花多少钱,但是蒋氏是自己村里人,也不是大宴席,百儿八十文地不要,总要给个三五十文才行。

蒋氏听了这话,还没变脸呢,冯氏就变了脸。村里头老规矩,请人帮忙,钱没有,但是东西不会少。老杨氏这张口问人要钱,根本就是坏行情坏口碑。

冯氏这些年能够熬下来,手艺还是给她撑了腰的。如今老杨氏这么做,她自然是急了。不过,她一贯软性子,不敢跟老杨氏呛呛,只一个劲儿地让蒋氏先家去,她收拾收拾就过去了。

蒋氏不想参与她们婆媳二人的恩怨,但是也不想弄得事后说不清楚,就没听从冯氏的话,糊里糊涂地走了。

老杨氏被冯氏拦了几次话头,就觉得冯氏这个当儿媳妇的挑战了她这个当婆婆的权威,当即就给冯氏几巴掌。她一直因被族里强压着分家这事儿,心里窝着火,眼下又觉得在蒋氏这被冯氏下了面子,下手有点重,硬生生把冯氏的牙打掉了一颗。

蒋氏说到此处,肖氏和叶氏互看一眼道:“她就那种人,没理呛三分。冯氏也是的,族里都给撑腰了,还软的不行,又不是没儿子。你没事儿吧?可别被打了。”

蒋氏忙摆手道:“我能让她打。我是看不过去了,哪能看着冯氏被打成那样子,就去劝。好家伙,这老货就一屁、股蹲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爹喊娘的,弄得四邻都去看了。她嘴里骂骂咧咧,活似我打上她家门似的。你都不知道她骂那话,根本不能听,咋有这样的人。”

肖氏又听她说了一会儿,她如何被老杨氏讹住不让走的,等她说尽兴了才问道:“那你这是没请到人给你做啊?”

蒋氏擤了一把鼻涕道:“我咋还能请她来帮忙。别到时候被人家堵门在讹住了,那可真是倒霉到家。我过来就是跟你打个商量,还是让你家贞娘一块儿做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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