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槐青瞪着了一眼佩儿,然后几步走过去,弯起食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既然你都口下留情了,那我也就手下留情算了。例不虚发的小林飞刀我不用,但是百弹百中的弹指神功你就走不掉了!
佩儿躲着要逃开,可林槐青却是不放过她。两个人嬉笑着打闹,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定要等父母出了面制止才肯罢休。
在家的一天总是过得很快。夜深了,妈妈走进佩儿的房间。
妈妈进来的时候,佩儿刚放下书本准备钻进被窝。妈妈问道:今晚起风了,要不要加床毯子?
佩儿抱了抱热水袋,摇摇头:不用了妈妈,已经够暖和了。
佩儿以为妈妈会像往常一样帮她关上卧室的门就去休息了,可她的妈妈却在她的床沿坐了下来,又把她的被子拉到肩膀上盖好:“这几天忙着置办年货,一直都没时间问你,这次回来怎么瘦了这么多?”
佩儿笑道:“瘦了么?也没有很瘦吧?反正你和奶奶每次见到我都说我瘦。如果真的是瘦了那么一点点,也是因为工作忙,没胃口吃饭的原因。妈你知不知道,我们公司的客户特别喜欢在过年前玩命似的地追货。不过你放心,等过完年,没那么忙了,我又会把那些丢掉的赘肉给捡回来的。”
她说工作忙,妈妈就更不放心了:“你们的客户很难应付?被他们追货压力很大是不是?”
佩儿忙摇头:“也不是很难搞,他们都讲道理的,只是急起来电话邮件就会多些。妈你放心,我完全应付得过来。”
妈妈瞅了瞅佩儿,又是问道:“深城的工作做得不开心所以才去了岛城?”
佩儿心里一咯噔:“不是,当然不是。深城开心,岛城也开心。只不过岛城的老板很大方,工资给得高,所以就跳槽了。”
去年国庆假期佩儿没回江城,是庄薇打电话给佩儿的父母,告诉他们佩儿没回去的原因是准备跳槽。后来,佩儿去了b公司,才打电话告诉父母亲,她的新工作在岛城。
对于佩儿离开深城去了岛城的事情,妈妈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她想,在深城,佩儿还可以和庄薇相互照应。可在岛城,人生地不熟的,她有几百个不放心的理由。而佩儿这次回来消瘦得这么厉害,就更让她担忧了。这层担忧里面不仅仅是女儿的工作,还有她的疑虑。
这么思忖着,佩儿的妈妈终于忍不住说道:有一件事情一直忘了告诉你。大概两个月前,你有个朋友打过电话来家里,是个男人,他问我们拿你的手机号码。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打电话来问你的手机,我们肯定不会告诉他。可事后我倒是觉得奇怪,如果真是陌生人,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电话号码?你觉得究竟是你的哪个朋友会打来家里找你呢?
一个男人?打过电话?两个月前?佩儿的手心在被子里攒得要出汗,她惊讶地望着母亲,声音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震颤:他,没有留下姓名?
看着佩儿紧张的模样,失常的语气,妈妈已经猜到了分。她回想着那日电话里礼貌成熟却焦灼急促的男声,不由得心下叹息:没有,没留下姓名。
佩儿的心跳得咚咚直响,她的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染,就连背心都渗出了汗。她想,那个打电话来他们家找她的男人应该就是乔天霖了。因为庄薇告诉过她,他一直都在找她,特别是何晓曼离开深城以后,他对她的寻找近乎痴狂。
佩儿的妈妈帮她掖了掖被角:小时候,你和你弟弟摔倒了,不到万不得已我和你爸爸是不会去扶你们起来的。因为我们想,人这一辈子会摔很多次跤,而我和你们的爸爸不可能在你们每一次摔倒的时候都在你们的身边把你们给扶起来。所以,我们总是让自己狠狠心,让你们自己爬起来。刚开始,你们两个会哭,会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希望我们走过去把你们扶起。可我们不理你们的次数多了,你们也就会自己乖乖地爬起,拍拍屁股擦擦眼泪,然后笑着跑开。现在你们长大了,我们也慢慢地老了。人老了,就没了年轻时候的胆量和勇气。我们害怕和你们分开,害怕你们在外面被人欺负,害怕你们独自地受伤流泪。可是,当我想起你们的小时候,当我想起我和你们的爸爸一直以来对你们的教育,我又告诉自己要学会放心学会放手。因为我知道,我的儿女一定是最坚强的那一对,他们懂得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道理。”
佩儿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是苦楚一片。她的鼻子一酸,身子就往下滑落钻进了被窝。她不能让妈妈看见她红了的眼眶,她更不想泄露了情绪让妈妈担心。她把脑袋埋进了被子,然后含糊不清地应道:妈妈,我知道了,我懂的,我好困啊。晚安了,妈妈。
是的妈妈,我懂的。因为我懂,所以我换了手机号码因为我懂,所以我取下了尾指钻戒因为我懂,所以我下定决心离开了深城。
我懂的,我懂得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的道理。
但是妈妈,虽然我懂,虽然我明白,可是,我是那么喜欢他,比喜欢自己还要多得多。所以妈妈,请您原谅我,原谅我还需要更多更多的时间去忘记他,去忘记我是那么那么地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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