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估摸着,原朝这些年放任柳渭南平平稳稳地耍着宗主威风,一来是懒得理,被心魔纠缠,他心思只在源头成焘身上二来嘛,程知心下不免叹了口气,这毕竟是云虚遗命,天元宗也没其他人能胜过柳渭南的。执掌武林门户,终究是要以武力服众的,也不是人人都能靠嗑药磕成先天的。
“至于,你说惊讶我后半句,有什么可惊讶的呢。
你方才不还暗示我,成焘与顾家之仇也有关系,可以算在种种因素里么?
你还告诉我,顾家遭难,是皇帝在扫除先太子残党?你还说,成王府不甘寂寞,遇帝位传承有可乘之机,适时就有横插一杠子?
二十多年前,皇帝谋夺帝位,与先太子相争,不正是如此?成氏不就是干了同如今一般的事情?这么算来,确实是于公于私呀。”
“你、你、你,”其他的暂且先不论,“你这是就信了我?”
“可你既说是顾家后人,既认下了顾家之仇,那还说得出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就半点不介怀?还口口声声口称义父,连一丝犹豫凝滞也无?我看你,言语举止间,对原朝很是亲近敬重嘛。”
徐文蓁眉头拧起,颇为不解,“而你若是当真对原朝忠心耿耿,又为何探寻原朝隐秘?你这透露出来的你知悉的这些,可不像是近日才打探到的。”
“食君之禄?”程知闻言,神色一凌,“碌从何来?从百姓辛苦劳作、纳粮征税而来。
外界都说东厂提督原朝,如何如何心狠手辣,如何如何作恶多端,这确是不假。义父手上沾的血少不了。然则,东厂在义父管辖之下,屠刀却从未朝向过普通百姓。至少侵占良田、杀人越货等等事情,对着普通人,是没人敢在义父眼皮子底下乱来的。
我大小是个朝廷命官,你也说天下思定了,我受百姓供养,阻成氏野心私欲,不是份所应当的么?管他皇位上坐着的人是谁,既是担了君王名分,他身后就是江山社稷,是黎庶万民。
我先前问你,成氏得天下会如何,你不是瞧得通透、说得分明么。我是为皇帝分忧,不是为皇帝这个人分忧。倘若今日是谁能不大起干戈取而代之,我或许就是另一种态度了。”
对于改朝换代这种事情,程知一向是持保守态度的。
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工业革命之前的王朝更替,在程知看来,都是遵循历史规律,在进行进程的轮回。在进程行进的过程中,没到末路,没是天怒人怨、下一刻就有人想要揭竿而起,程知还是更愿意能苟一波是一波的。
比起破而后立,程知更倾向立而后破,毕竟一个稳定的大一统的王朝所能带来的积极意义是无可比拟的。
很显然,成氏父子不是程知破例的对象。于公,成焘在程知眼中不是什么能够令人纳头就拜的英主。于私,成焘担负着程知此世至亲至爱的几条性命。
人有立场,有好恶,是常情。程知是个大俗人,纵轮回几世也免不了俗。其实,成氏招揽手下、发展势力还是很有一套的,在谋朝篡位这个行当里还很出色,可成氏既是仇人,还不止于敌人,那程知就不会以这个角度去看。
此刻,在程知看似大义凛然、看似恪守臣子之道的背后,夹杂的是曾为帝王的睥睨。她平静的陈述、寻常的语调之下,是压抑暗藏的腾腾杀气。
乱臣贼子,罪不容诛。
徐文蓁敏锐非常,触及程知这一瞬的姿态,心下无缘由地颤了颤。好像有什么陌生而熟悉的东西在涌动。只是,没得细想,就被程知言辞间的内容抓住了全副心神。
她这个意思,这个表态,分明、分明就宛若另一个徐家人出现在跟前?她的,同父亲的,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呃,继续谈情说爱。
来自帝王的装逼。
程知:另一个徐家人?没毛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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