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对旁人的情绪变化比较敏感。”

又把一个事情铺垫完。片刻之后,程知再次开口。这一回,她开始正面提起几个人之间的事。

“定州之时,我有察觉到同我交手的女子突然间情绪大变,那变化恰好发生在她同我直面相对的那一瞬,而我也瞧见了她的脸。一模一样的脸,几种可能?无非三种。第一人为安排许是为达成某个目的刻意接近。第二纯属巧合,就恰好生得一样了。第三,有血缘关系关系还远不了。”

“之后你就确定是第三点了?你就大概知道顾姐姐是谁了?”

程知停了下来徐文蓁觉得哪里不对“顾姐姐身负家仇,知道家人、知道她还有个妹妹,是以她见到你的脸才会性情大变。可她也是等之后我查到了你的生平年纪、经历什么的两厢都对上了才大致肯定的。但是你呢?”

徐文蓁这下子想起之前被打断的话了,“我瞧你意思分明是完全不知顾家事。你一直在套话,套顾姐姐的话,套崔少侠的话,套我的话。”

前后这一连贯徐文蓁只觉牙痒痒。这个人空手套白狼,用得实在是太好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把人给带沟里去了。

“你既不知顾家事,你怎知顾姐姐?你怎么确定她就与你有血缘关系了?

你发觉异状,你事后会查,这正常,这是你。对方姓甚名谁,什么来头,可谓是摊开在你面前。

你注意到对方情绪大变,对你态度莫名,你暂且撇开第一点,你以己度之、你以逸待劳、你因着我查了你猜到徐家,这些也统统能理解。

但是,就到此为止了吧?

天元宗同东厂,虽说不至势如水火,却也绝对是两个阵营的。当年你父母死于原朝之手,你落到他手中,被他养大,这说得过去,你姐姐好接受。可你,你是怎么就轻易把一个天元宗弟子认作你的姐姐妹妹的?明明不止这一种可能吧。”

“”文蓁查过顾绥?眨眨眼,程知抓重点的功夫从来也在基准线上。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因着我查了你猜到徐家是个什么意思。原来这就是文蓁可以圆过去的,顾绥知道徐文蓁同崔光召、顾知昘一道的缘由。

“不错,”程知随即点点头,大方承认,“我从来没有确定过。只是纯属巧合并没有意义,我便直接试试有没有血缘关系了。看年纪,一模一样的脸,可不是姐姐妹妹最合适么。”破而后立,去虚就实,就要先从显露手段开始。东厂顾绥,不是、也不该是什么纯良之辈。

“果然。你是一直在给我们错觉,所以崔少侠会讲了那个猫猫狗狗的故事来试探你的态度。你听明白了,这才知道你同顾姐姐有关系。你装作知情的模样,又激得崔少侠吐露其间恩怨。然后,你便再又用这些来糊弄我。顾绥,你、你、你,简直了,”徐文蓁气笑了,“我生平罕见!”

徐文蓁顺手端起跟前酒杯,猛地一灌,“顾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扯了扯嘴角,“你说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程知忍笑,“从始至终,我便不曾说过假话。”当然,有些细节修饰就不在此列了,也没必要提起。

“”徐文蓁顿时一僵,双目瞪直,面上尽是不可思议。敢情都是我们自个儿误会了?是了,也对,所有的话,从始至终,你的确是都不曾明白说过。此子颜之厚矣亦是生平罕见。

只是,气愤归气愤,徐文蓁终究是徐文蓁。

下一刻,她闭了闭眼,恢复如常。技不如人,也再没多的话可说,但事情今个儿不能就此停滞。

徐文蓁这会儿不待程知动手,自己给自己续上了酒。她低头轻抿,再抬头,心下已然有了决断。徐文蓁还是那个观念,有些时候,实力能力重过心思想法。后者但作安心,前者才是决定应对,尤其是对顾绥此人。

“顾绥,无论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既问了你家事,你既向我问可否告知,那我就成全你、满足你、原原本本告诉你。你说得也不错,有些问题你姐姐还真给不了你答案。

你姓顾,你父亲名讳守持。大越天授三年,也就是十八年前,你刚出生的那会儿,某一日,原朝登门。

徐文蓁把父亲徐楷曾经描述过的、关于顾守持其人的品貌才华与为人性情,把顾知昘讲过的、由抚养她长大的姑姑亲历的当时场景,作了一一叙述。

徐、顾两家的交情,父亲徐楷的存在,其间涉及的小皇孙内情,徐文蓁暂且未提。她只说原朝头些年一直在为新帝杨端扫除先太子残党,那会儿是正找上了顾家。

“你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了。你父亲遇害,你母亲乱战中身亡。你姐姐混乱中遇上了急匆匆闻讯赶来的你父亲故交,被带着投奔了天元宗,而你,你被原朝在东厂养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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