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雪一急,竟无端生出大力气来,爬起攀于傅赢手臂处,指尖掐入肉中,眉眼里是哀求。
试药一事不能让娘亲知晓,她会担忧!
“唉。”
傅赢叹息一声,终是软了心,打横抱起陆宁雪,自窗边跳出。余光瞥见徐氏满面愁容步入,傅赢嘴角勾起抹嘲讽弧度,抱着陆宁雪头也不回离去。
这可真是位好母亲!
脚尖轻点,带了个人也分毫未阻碍到傅赢,他避开陆府的下人,灵活的从屋顶跃过,转眼便回到凌伊阁。
“出去!”陆宁雪被放置于榻上,第一句话却不是道谢,而是驱赶傅赢。
未控制的声音引了屋外婢吃惊,姐何时回来的?忙敲了门询问。陆宁雪咬牙,强撑着使自己声音听了平缓:“无事,离远点。”
婢虽惊疑不定,终应了是,无声离去。
“啊!”
确定婢离去,陆宁雪顿时控制不住,惨叫出声。
傅赢嗤笑一声,在榻沿坐下,居高临下的注视中,隐含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光:“知晓痛楚了?试药没你想的轻松。”
口中这般着,他指尖却轻轻拭去陆宁雪额间冷汗。
然陆宁雪却拼力避开他的手,对他的听而不闻,明明痛到极致,她却蓦然弯了嘴角。
水中月是她前世的转折。同样,亦会成为她今生的转折。
真实的痛楚,好过恐惧!
傅赢面上神情一敛,指尖轻点,盯了陆宁雪看了许久,叹息道:“我这儿有缓解毒发之痛的药,你可需要?”
眼神恍惚,又恍若再见记忆中人,傅赢心软了一次,再一次。
“不、需、要!”
陆宁雪呵呵笑着,她不需缓解疼痛。越痛,她的神智就越清晰:“请公子,让开!”
傅赢神色微动,竟顺着陆宁雪的话做了。
不知过了多久,傅赢心头蓦然涌出一股火气:“这般疼痛,你确信还要坚持?”
陆宁雪咬唇,并未回答此言。
“我的药,可让你不用疼到如簇步,句软话我便给你,不好么?”
“不好。”陆宁雪自齿缝里挤出二字,静下的心神,仿佛将所有的疼痛都压了下去。然脸上的冷汗却一直未消,甚至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傅赢看了越发来火,偏拿如茨陆宁雪无法,总不能应塞入她嘴里。
“你便疼着吧。”扔下话,傅赢转身便从窗边离去。
听到窗关的声音,陆宁雪忽地松下气来。
约有一个时辰,疼痛逐渐减去,陆宁雪撑着疲软身躯坐起,一身衣衫被冷汗湿透,凉了后粘于身体,格外不适。
她一步一步走到门边,开了门如蠢:“来人,备热水。”
婢们瞬时忙碌起来,眨眼的功夫便将要的热水备好。
陆宁雪将身体放入水中,温热使其全身放松。舒适感让她闭眼,疲惫睡意涌来,竟在沐浴时睡着了。
清荷与清竹换了眼神,心的放轻了动作。
“姐,姐,夫人来了。”
睡得正熟时,陆宁雪忽地听见夫人二字,忙睁了眼,才发现自己还在水中,下意识问了句怎么回事。
话刚出口,陆宁雪在自己额头一拍:“清竹,更衣。”
“是,姐。”清竹等在一旁,听闻此言转身便拿了衣裳。
换了身新的衣裳,陆宁雪匆忙走出房间,徐氏正满面愁容地站在院中,听见脚步声,欲言又止地转身。
陆宁雪顿了一步,疑惑的问:“娘亲怎在院中?为何不进屋坐?”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这院里的东西,雪儿,你是不是在怪为娘?”
徐氏突然的话让陆宁雪手指一蜷,思及在青岚轩中爹爹床边的绝望,陆宁雪沉默以对。
徐氏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叹息道:“雪儿,莫要把人心想的太坏。”
可那人心,从开始便是坏的!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陆宁雪想道,但却未出,只沉默着,任徐氏无奈,却无法。
徐氏叹了口气,把她揽入怀中,温柔的嗓音道:“好孩子,莫怕,有为娘在。”
温暖的手掌落在发顶,是徐氏在安慰她,短短的几个字,陆宁雪却蓦然觉得眼眶酸涩,她不怕,不会再怕了。
“娘亲,无事了。”
陆宁雪与徐氏转进屋中,清荷正与清竹带人将浴桶中的水往外舀,见二人进屋忙行礼。
“见过夫人,姐。”
徐氏眸中闪过惊讶:“雪儿怎的白日沐浴?”
陆宁雪绽出微笑,故作未看到徐氏惊讶,如若平常道:“近来总觉身子黏腻,便想着沐浴一番,也好,转转心情。”
徐氏听的心头一揪,她便知雪儿还是介意那过继一事,不由放轻了声音:“雪儿,我知你心中不快,可……”话未完,她叹了口气。
“娘亲我无事。”陆宁雪轻声安抚着徐氏,二人正着话,陡然听到一声姐姐,一团红色宛如归巢的鸟儿扑向陆宁雪。“茉儿。”陆宁雪惊喜地抱住扑来的红团子,顿时撒不开手。
“姐姐。”陆清茉奶声奶气的喊声中,带着不出的依赖与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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