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雪对着他点零示意,才带着两个丫鬟走进祁家,一路跟着引路婢向前走,目光落在周遭景致上,忍不住有些红了眼,曾几何时,这里是她唯一避风的港湾。

“看,我想要的是什么。”

陡然听见有人话,陆宁雪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进了正厅,下意识的循声打量身前人,一身锦袍贵气不凡,却不是她要找的人。

“我要见祁御医,恕不能回答公子之惑。”

“你怎么就知道本……”到这里那人语气顿了顿,随后转而道:“本公子不是你要找的人。”

她自然知道这人不是祁老,前世陆宁雪爹娘去世之后,陆家家产尽数被霸占,她被活生生的打折一条腿,阴差阳错倒在祁府门前,幸得祁御医出手相救,恩人样貌她怎会不识!

但此人能在祁家做得了主,显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未免节外生枝,陆宁雪默了默,敷衍的寻了个最简单的理由:“坊间传闻,祁御医该是年长些的。”

那人先是一怔,随后也就不再纠结,反倒是嬉笑着调侃:“上次你那姑姑抬了一箱子银钱,怎么你这正经的嫡女,反倒是空手来了,凭着三言两语就想请人救命?”

听这话陆宁雪就能大致猜到,陆茹当时有多不客气,俨然伏做低行不通,她索性换了路数直奔主题:“祁御医是贵人,那些黄白之物自然瞧不上眼,所以我备了更贵重的东西来。”

那人唇间笑意一凝,但只是稍纵即逝,不过片刻,便又一脸浑不在意的应声:“看。”

“水中月的解药。”

陆宁雪在赌,祁御医回青山城不是为了省亲,而眼前人虽刻意隐瞒,但的分明是京城官话,该是与祁老同兴而来,恐怕目的也没那么简单。

果然,在她完这六个字之后,那人脸上的笑顷刻间消失殆尽,随后挥手吩咐下人:“你们都下去。”接着还不忘指了指清荷和清竹:“将这两个丫头也带出去。”

两个丫鬟瞧着情况不对,自然不肯动,直到陆宁雪也沉声开腔:“出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偌大的会客厅只剩下她二人,陆宁雪更加直白的表态:“你们救我爹爹的命,我替你们试出水中月的解药。”

她面上表现的漫不经心,实则心里莫名发慌,这人笑容邪肆,言语咄咄逼人,委实难缠的很。

祁御医是个药痴,陆宁雪本以为此事十拿九稳,没曾想却意外出了变数,居然连人都没见着,反倒被这人给阻了下来。

此时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既然此人知晓水中月,与其灰溜溜的离开,还不如放手一搏揪着这个不放手。

“既然能试出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选你。”

显然陆宁雪揪对了人,同时也不免暗叹,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以省亲名义来到青山城,想必是不想外人知晓,贸然抓人试药无异于草菅人命,一点点的试过耽误的时间又太多,这种时候我主动要求试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陆宁雪打开窗亮话,心中打的是化被动为主动的主意。

前世她被祁老所救,作为交换条件,便是要做药人试出水中月解药,虽经历了折磨,但祁老依言放她自由,她已经是感激不尽。

不曾想重活一世依旧难逃厄运,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关乎水中月的事情,是她无意间听见的结合猜测,现下她几乎倾尽所有底牌。

偏那人不接她的话,反倒是从袖中拿出一碧色瓷瓶,捏在圆润的指尖递给她:“一命换一命,只要你喝下这毒药,你爹就是进了鬼门关,我也有法子将人拉回来。”

陆宁雪察觉那人有意羞辱,但她想也不想的接过来,打开瓶口就要往嘴里倒,反倒那人绷不住的怒斥:“你可知这真的是要命的东西。”

同时瓷瓶被挥打在地,应声破碎四分五裂,透明的液体倾泻,接触地面时隐隐有嗤嗤声,声音不大也让人听的触目惊心。

不怕是骗饶,陆宁雪强忍住心中畏惧,凄然道:“若是爹爹能活,我们一家都能活,反之爹爹有什么不测,我们家势必被啃噬殆尽,公子哪一边更划算。”

“好,你一家的性命我给你救,但你的命以后就是我傅赢的了。”话落,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

门开的一瞬间,清荷清竹两人急急迎进来,正扶住陆宁雪险些瘫倒的身子,清竹当即急了:“姐,那人和您到底什么了?”

缓缓摇了摇头,陆宁雪有气无力的嘱咐:“今日之事断不能向旁人提及。”

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上马车,陆宁雪胸腔中如压了一块千斤巨石,夹杂着郁气久久消散不去。

但现在明显不是自怨自艾的好时机,一回到府中,她便疾步去寻娘亲。

推开门,徐氏许是听见声音,大梦初醒一般的迎上来,忍不住的轻声埋怨:“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怎么就急着出去呢!”

“爹爹的病不能再拖了,今日我去求了祁御医,明日他会来府上为爹爹诊治。”

饶是重活一世,陆宁雪也终究是个孩子,第一反应便是和娘亲分享好消息。

徐氏闻言自然大喜,但又忍不住有些犹疑的追问:“好孩子,你莫不是在哄娘亲?”

“娘亲放宽心等着就是。”察觉娘亲拉住自己的手微颤,陆宁雪笑着安抚,绝口不提试药之事,所有苦难她一个人背就够了。

徐氏并未发觉异样,面上笑意渐浓,语无伦次的低喃:“是了是了,我家雪儿成了那便是成了。”

接着母女两人又聊了几句体己话,见徐氏一脸喜色掩都掩不住,陆宁雪不禁沉声提醒:“这事儿还不能走露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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