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安只在一眨眼间,那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急匆匆想要往城主府去汇报,忽然间想起洛秋寒和洛烛伊一同骑马出巡了,以往巡查都是由城守直接负责,无论是城中治安还是城防工作都由城守一手操办,如今尹右山其实已经不管这些事了,全交由尹安去做。

一方面是尹右山想让尹安独立,另一方面则是尹安是洛烛伊亲选的人,所谓一朝君王一朝臣,洛烛伊是下一个沅北城主无疑,自然城守也逐渐要由洛烛伊的人来做。

尹安如今是铁了心跟着洛烛伊,单凭当年三场绚烂的烟花,早已奠定了洛烛伊在尹安心中的位置,谁不曾年少?尹安不由的想到当年自己也曾同梁秋放浪形骸之外,歌舞升平夜,少年正欢时!

眼下片刻也不得耽误,尹安直奔连季府中,说明情况,连季衣衫尚且来不及换。

“一个身影至于让你惊慌成这样吗?兴许是你眼花看错了也不一定……城主何许人也?岂是随意一个人就能威胁到城主的安危?”连季说道。

近日来连季手中事物确实颇多,一应事宜全由他去主导,此时仍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

“既如此,沅北城还需要你我做什么?如果发现了蛛丝马迹而无动于衷,你我岂不成了沅北城养的废物。”

“说笑,说笑!我已让人去查醉生梦死那位的来历,照理说不该这么久的,沅北城自打千龙帮之后,公子早已命我加强了暗子的流动,深度也比以前深了不少,这么久还查不到此人来历,看来不是善茬!”

“我已令人追去,不过肯定也是徒劳……我瞧那人身手,该是宗师级。”

“连季少爷,城主和公子出城往北去了,公子说城内的人就交给你了,还说有什么事让尹安少爷担着……”尹安和连季正说话的时候,门外看守领进一人,向连季说道。

“城主和公子要去哪里?”连季和尹安异口同声问道。

“这倒没说……不过公子说,无论你们追问我什么问题,我就告诉你们接下来怎么做。”

“公子怎么说?”

“公子说:城内的人交由连季保护,连季你小子应该知道说的是谁,如若人少了一根头发,我就要拔掉你连季的头发醉生梦死那人是冲着城主来的,不关你们的事,不用管,也不用为了洛秋寒老头劳师动众,别动用了暗子……江湖的事,江湖去了!”

“可是公子原话?”

“一字不差。”

城主府依水而建,囊括沉鱼湖一角,放眼望去,沉鱼湖上风景尽入眼帘,春日鱼肥,手中抓一把鱼料可以撒到湖里喂鱼,引来肥鱼翻腾,春日便可以看到打鱼的船穿梭于湖面每每落日时才可见沉鱼湖最美的景象,落日撒满湖面的金黄,有些刺眼,却又让人忍不住想去看冬日,靠近城主府的一角往往会结冰。

城主府四周虽然没有设岗护卫,却有一堵隐形的墙,这堵墙由沅北不知名的人组成,他们活的很平凡,或是打鱼为生,或是深夜打更,然而一声令下,这些洛烛伊所称的暗子便会挺身而出。十多年来,不知多少人未进城主府便丧生在这堵墙外。

连季知道,洛烛伊让他护住城主府就行了,城主虽不在府中,可府中还有其它人。

沅北城北军营距沅北城五十里,在群山之间,设堡垒,筑高墙,营内不仅仅只是帐篷这样简单,简易的土筑的矮房,冬日可御寒,靠山的部位筑起石屋,用作藏兵或是囤积粮草的仓库嵌入山体,越挖越深,直至后来几乎整座山内部布满各种通道。

北营营外两里一哨岗,三里一堡垒,北营四周的堡垒,如波浪般散出去,远渐梳,近极密,绵延二十余里堡垒高建,一眼便可以看到四周两里的风吹草动。

此时北营最外层的一座堡垒,照例,今日生起火堆,七人一小队,正围着火堆取暖,火堆旁极其温暖,不免让人生困意,此时有人率先取下银色头盔,长舒一口气,顿时感觉清爽了不少。

最外层这所谓的堡垒,其实就是石头垒起来的高台,内部是空的,空腔内有一梯子至上高台,高台上或许还会建上一间检漏的屋子,尤其是冬日,可以避雪避风。

“这冬天,可真他娘的要命,要不是有这么一堆火,哥儿几个恐怕没见到寒蒙骑兵,就被风雪要了性命!”

“那可太窝囊了!”

“哎!你说寒蒙军营明明在我们军营以北,我们已经冷的受不了了,难道寒蒙的废狗不怕冷?”

“呸,上次俘虏的寒蒙一百骑兵,你也看见了,一个个不知穿了什么皮,我就这么上手一摸,可他娘的暖和,再瞧瞧我们,破衫布甲,怎么能御寒?”

“有机会我想去南方,去南方享清福,反正我们在北方守着边疆,京都城内那些不知吃着什么东西长大的达官贵人,反而想尽办法扣我们军饷,越想越觉得心中委屈。”

“好了好了!莫想了,隔了这么久了,小朱,轮到你出去站两刻钟岗了。”

“队长,这冰天雪地的,反正也不会有人,站一刻钟可以不?”

“你个臭小子,这么会讨价还价干嘛不去做买卖,非得跟着老子来当兵!”

“讨价还价是娘胎带出来的,买卖哪是我这种人能做的?我还是乖乖出去站岗了,队长,一刻钟啊!”

这个唤作小朱的,戴上头盔,开门时瑟瑟发抖,一咬牙一跺脚走出去,便又把门合上。

“哎,活着已经很不错了,何况冬天里我们还能有一堆火!知足了,至于去南方,这一辈子都别想了,寒蒙还搞了个南部军,就驻军在北军营以北不足两百里,不过具体位置尚不明确,南部军听说由慕容天亲率,这人是夏侯宇亲信,哈哈哈,也不知什么时候会扑过来,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不过就是小兵而已,哪需要操这闲心!”

小队长不住搓着手,正想要说些其它什么,小朱冻的满脸通红,一推门就进来了。

“臭小子,不但会讨价还价,还会投机取巧了,我这才说了一句话,一刻钟可没有这么快!”

“不是,队长,有一行百十号人,往北去了!”

……

百十号人,洛秋寒算其中之一,白色盔甲加身,仿佛隐入漫天风雪洛烛伊算其中之一,他是最特殊的,一件鹤氅,一件青袍。

寒蒙南部军,这是近年来寒蒙军方新起的一支军,确实在北营以北建了一座军营,人数也不算多,约么着两万人左右,只是北营梁蒙花了近四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南部军的所在,派出去的斥候要么就是没有找到位置所在,要么就是从此消失,这也成了一件让梁蒙头疼的事,北营一直摸不到对方究竟在哪里,而寒蒙南部军却时不时派一支骑兵前来滋扰,着实让人头大!

洛烛伊和洛秋寒从燕子口过,一路北上,恰巧出现在北军营可见的范围内。

“洛烛伊,你说抓一个慕容天,需要几个人?”

“怎么突然叫本公子的名字,你哪怕叫我一声公子,我也觉得舒坦些!”

“名字是我取的,还不能叫了,早知道就给你取名洛阿猫、洛阿狗……”

“抓一个慕容天,一个人就够了!”“你是说,凭你一个人就可以把慕容天抓回来?”“我说的是你!”“算你有点见识,上阵父子兵,今日城主我就带你闯一闯这神秘的南部军营。”

“城主,传过来的消息说,寒蒙南部军营就在前方一处林中,寒蒙建军营却不伐高树,以至于十分隐秘,平时出营扰人的骑兵也是由北门出,一路向北十多里才南下,容易混淆视听。”洛一指着前方一处树林说道,仔细一看确实有不易发现的寥寥炊烟,只是这几缕炊烟不会让人想起南部军营,倒容易让人想到树林中是不是有一个小村庄。

“好,你率众人在这里等着,我们父子俩去去就回。”

“是,城主!”

洛秋寒和洛烛伊两人两马飞驰,白甲青袍,可以和白雪相融合。

“洛烛伊,前面两个暗岗,你要左还是右?”

“男左女右,本公子左右都要,不劳烦老人家动手,传出去会让人家说本公子不尊老,影响本公子高大伟岸的形象。”

“那你先忙,城主我先看看了!”

洛烛伊翻身下马,踏雪而去,此刻颇有林陌离的几分风采,走去数百米,未留一脚印,前方哨岗三人一队,左右两岗相隔五百米洛秋寒在马上整理自己略微不正的盔甲,不多时,只见洛烛伊慢悠悠的走回来,像是寻常散步一样。

“搞定!”

“不错,你偷的尺道人这一身修为还算不错,这如同鬼魅的身法还有点欠缺,所有的身法无非就是速度,而最深奥最高等的身法是随心而动,无论是谁在你对面,你都能做到比他快一点点。你这身法是从一个卖糖葫芦的身上学的是吧,加上自己独到的见解,算是有点东西。”

“原来当日有人在朗州街头,你可知本公子差点命丧朗州。”

“这不还没死,何况,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否则你以为白衫厉文玳为何会出现在朗州街头!”

“好了,我已经搞定了,现在轮到你了。”

洛秋寒骑着马,慢慢驱马前行。

“人老了,能骑马的时候绝不下马步行,我要骑马走到南部军营才下马,你随我来,我下马后帮我把马儿栓好,别让马儿跑了,否则回去时,城主我骑马,你小子,步行!”

两人像是唠家常一般,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好像此时不是去南部军营擒敌首,反而像是在自家院内散步。

“洛秋寒,你变了,当年从京都回沅北,你可是让本公子骑马,自己牵着马,这才几年功夫,就想抢本公子的马!”

“年轻人,多运动运动,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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