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水,流到老,长久才好,恨当时满头青丝,未曾取一瓢

当年心境今明了,未晚未早,清风细雨都是恨,来时相缠绕。”

吴士源在杨雪穗行辇外说道。“听说公主也喜欢这首词,洞庭云莫棋先生真和公主一样,都是俗世罕见的女子,难怪公主与她心心相惜。”

凯旋门下杀戮正酣,吴士源却说起词来,连杨雪穗都不知道吴士源为何如此淡定,正是这个危急得时刻却要附庸风雅?

“公主,这时候我就比你看的清楚了,你是曲中人,不知曲之意,吴将军这是平日里没有和公主说话的机会,这个时候恰好能和公主说几句私里话语,当然要说公主你仰慕的人,喜欢的词……”杨雪穗小侍女轻声说道。

是这样么?杨雪穗不住的问自己,难道他也深知莫棋先生词中深意?

当年西北上,也未曾取一瓢!

此时此刻凯旋门下,吴士源双手拉着行辇,辗转于人潮之中,丝毫不曾松开!

齐凯的羽林卫几乎已经耗尽最后一丝力,阵型正中的重甲军面对江湖汇聚的力量,此时已支撑不了多久!齐凯只有号令两翼的轻步兵,如双手抱拢一般,直接杀向一群正助力方若望的人,正真短兵相接的时刻,正真流血的时刻,马上便要来临!

方若望这一剑,本应将整个广场夷为平地,乃至于将广场周围几条街道化为灰烬,方圆千米之内,本应化作尘埃,随风飘扬!然而这一剑出时,凯旋门缓缓倒塌,广场之上卷起秋日落叶,盘旋于高空!

除了凯旋门,再没有一座房屋倒塌!

酒里寒惊了一下,忽然又缓了过来,原来自己没有插手是对的,这一切原来尽在一人控制之中。

那人是谁?剑宗门后的老怪物们?还是皇城中那个病恹恹的皇帝?总之无论大战如何发展,京都城不会伤及根本,没有人想见到满目疮痍的京都城。原来京都戒严只是这样的一件事,并不是为了追查许如清之死,而是许如清是为了京都戒严而死!

酒里寒摆了摆手,双手背负在身后,便要往回走,本来今日他打算以酒里寒的名字出手,即使不能从中斡旋,也一定要让京都城的人命降到最低,同时破门让人离去,到时无论如何也不会牵连金钱帮数万人!

“朝野之上,为除一人,不惜以千百人为代价,算起来已经挺少了,自古以来哪座朝廷不是建立在森森白骨之上!过了黎明,金钱帮的生意照做,藏金楼照开不误,酒里寒照样是个江湖人,还是那个不要脸的江湖人!”酒里寒往回走时,八文钱、秦先等人也就随之离开。

“你说要换这天地,你说要换这朝野,可下一个朝野也要历经四方征战,不过你也说的对,放眼天下,能成大事的王者几乎已经没有,剩下这一个也快没了,他也在拼最后一口气了!”

酒里寒平日本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这一番话说出口,八文钱和秦先等人难免讶异,帮主英雄一世,怎么见一场恶斗便心生感慨,难不成此事与金钱帮有关?连忙关切问道:“帮主,江湖会因此而衰败吗?”

江湖会衰败吗?酒里寒哪里知道,但他知道,大乱将要起,流寇会肆掠。

见洛北心神不宁,仿佛有所牵挂,老何说道:“行辇里面的就是杨雪穗,虽然未曾露面,我想你也猜到了,吴士源辛辛苦苦布下一计,奈何人心脆弱,广场上那一群人尽是恐慌到极致的人,吴士源的大计,毁于一枝暗箭,不过也好,这样也才有热闹可看!”

“你有办法救出雪穗姐吗?”洛北关切问道。

“不用救,不用救,人家此时正情意绵长,你侬我侬的时候,这样冲出去救人,太煞风景了!”

老何满脸笑意,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样的老何洛北是见惯了的,仿佛天大的事这个老头也不会放在心上,除了一件事,那就是酒壶中没有一滴酒了,这时候那个矮小的老头就开始慌了,一嘴黄牙便会不住的打着颤。

如今老何的酒壶中也没有一滴酒了,为何他还如此兴致勃勃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京都城太热闹了,老何甚至不想打乱这种混乱,这种热闹百年难遇,并且还不用他亲自去煽风点火!为坐壁上观者,何乐而不为?

吴士源一边和辇内的杨雪穗说着话,一边驱散蜂拥而来的众人,这样才能显得轻松一些,也只是显得轻松一些而已,其实吴士源正咬着牙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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