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沧州首府罗扣所说,教坊司的玉蟾姬和南楚的说客先后登门探查沧西动向。只不过教坊司背靠朔后而来,于深宫之变讳莫如深,而南楚更是奇怪,似是无意战事如何,第二日就离开了沧州。”

北牧雪雅轻叩手指,示意他继续。

“罗扣拒绝主动出兵助力,仅仅向玉蟾口头保证经青河驿道运送粮草等物,对方脸色自然不太好看,但暂且未有多余动作。南楚其人似乎是一金瞳和尚,近期才在楚王身边活跃,只问了些海盗的传说故事,被罗扣含糊过去了。”

“罗扣信誓旦旦保证,定会为我们守住西岸防线,不参与,不抵抗,更不会与帝师鹿首勾结成党,他只要家主还记得当日契约。”

商人重利却也守约,根据罗扣特地回报的消息来看,他确实尽力做到了契约上的内容。而教坊司何去何从已经不是北牧该考虑的事情,在局面形势急转之时,常年依附于羽翼之下的暗哨早已只求自保,无处可逃。而南楚,他们本不该轻易越线,若楚王所想与她一致,就理应明白河州帝师是他们需要刻意留存的分水岭,在得到合适的时机之前,任何一方都应保持观望。

对于南楚她有些许了解,其血脉源远流长,古传不死不灭,持朱红烈焰旗帜与大荒帝王分庭抗礼。只是后来主动退居南荒火灼之地,销声匿迹在大陆的边缘。存有历史记载的几次混乱和失败多是其族内斗屠戮,或是主动撤退。看起来他们虽擅争斗,却并不好战,只是异常倔强,不屈不折。

除了封侯称王的楚氏,应该还有更多的凤凰族人,若他们有意参与战乱纷争,即便伴行天命大道,与之相争也会觉得非常棘手。

北牧雪雅揉着眉心,罢了,这并非需要现在考虑的事情。

“姑娘,沧西那边如何回复?”

“既已定下契约,凛军自不会主动侵犯边界,待取得北陌薄州等地,相应商道也会对其开放,不设阻拦。”

“其实这些条件帝师也能给,他们会不会……”

“罗扣是聪明人,孰近孰远,孰强孰弱,他心中一清二楚。”北牧雪雅瞥了提问者一眼,“虽是以契约的名义与这些商人打交道,但事实上我们是施舍者,而他们不过是感激涕零的接下这份诚意罢了。”

夜晚的急报并未持续太久,待向飞扬等到风尘仆仆的线人自姑娘的门口出来时月亮尚且挂在头顶,而他听到对方小声嘀咕,姑娘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并非他自作多情,他是真的觉得北牧雪雅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只不过作为凛军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向飞扬仍旧需要时时与之交接汇报,他笑了笑,叩响了对方犹自亮着灯火的屋门。

……

禁城的月似乎更加高远。

托玉蟾之福,叶子阳穿过禁军重重把手,躲过宫人四方耳目,顺利踏上药王谷特使居所门前的石子路。到此为止,悬在他心里的两大疑惑算是解开了四分之一,不枉他劳心劳力百般周折想要见一见几乎要被皇帝供起来的药王谷的白衣小相。

“哦?没想到大半夜还有客人?”

白衣儒帽的清俊公子推开屋门,手中抱着一筐草叶,眼神明亮,熠熠发光,全身上下只有口中的客套话里带了点本该有的疑惑和惊惧。

于是叶子阳恭敬一拜:“在下琅琊郡王,叶子阳。”

“药王谷,苏盏。”他将草叶摊开晒到占满半个院落的架子上,“琅琊叶氏,你肯定是叶将军的子孙,可惜征战大西北的雄心壮志也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苏老近日可好。”

“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你见过他,和他说过话?”

“不曾。”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