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脸色苍白,眼神里却焕发出异样的神采:“镇宁王,有一件事情,请镇宁王务必告诉我。”

杨铣预感到李瑁要问的事情,遂大方地说道:“殿下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瑁急切地问道:“玉环是不是还活着?”

杨铣摇了摇头。

李瑁又问道:“她什么时候去世的?”

杨铣还是摇头。

“你为什么一

直在摇头啊?”李瑁不解道。

“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杨铣轻叹一声,起身望着东方说道:“自马嵬驿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连消息都没有。”

“你们为什么不通消息!”

“她说她累了,不想再卷入皇室的是是非非。只有各自平安,才是最好的事情。”

“也对。一旦你们通消息,难保不会泄露出去。到时候又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有多少人会因此遭殃。”

杨铣正欲开口,却见李瑁站了起来,失魂落魄的朝小桥走去。人渐渐地消失在视线里。

当晚,李瑁病故。临终之时,听人说李瑁嘴里喃喃地念着两个字“也好,也好。”

杨铣闻知消息,不由得想起马嵬驿的风雨。再想起过往的点点滴滴,心情低落,郁结于心,久久不能释怀。

待到离开长安之后,杨铣特意绕道前往马嵬驿,带上纸钱和萧盼儿一起去吊祭上官如心和张云容。

物是人非,两女的坟茔长满了杂草和树木。菊花无字碑,也是青苔斑驳。杨铣为了不让自己陷入那段回忆里,一直刻意的绕过马嵬驿。如今再来,眼前只剩下一片荒凉景象。

杨铣和萧盼儿立刻动手,将坟茔附近的杂草清理一番,再焚烧纸钱以祭奠她们。

“我不知道消息能否借助你们传向远方的她,只希望告诉你们一声。寿王已经病逝!当年的参与此事的人,晁衡于大历五年的时候病故。如今只剩下在场的我和盼儿知道,再过一些年我和盼儿都不在了,就从此淹没于历史的浩瀚。”

杨铣说完,长叹一声,不由得感慨人生。遥想当年自己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竟然成了须发皆白的中年大叔。

仔细算来,今年刚好距离马嵬驿兵变整整二十年。

当晚杨铣和萧盼儿夜宿佛寺,预备着明日赶往陇右。

夜里杨铣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姐姐托梦了。她在梦里说自己一切都很安好,请杨铣放心。紧接着破空一声巨响,让杨铣惊醒。

当杨铣醒来之时,却发现原来是鸡鸣之声。茫然四顾,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二郎在做噩梦?”萧盼儿忙为杨铣披了件衣裳,怕他着凉。

“不。是一个大吉大利的美梦。”杨铣苦涩地笑道。

的确是一个很美的梦,虽然很短暂,却让杨铣深感安慰。当杨铣抵达陇右的时候,却突然感到头脑一阵疼痛,继而卧床不起。

李泌精通岐黄之术,为杨铣诊治。捋须道:“将军这是思虑过深之症?”

“何谓思虑过深之症?”萧盼儿不解地问道。

李泌解释道:“将军常年政务缠身,无暇休养。加之思虑太过郁结于心,导致脑部剧烈疼痛。”

“啊!如何医治呢?”萧盼儿急忙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休息。”李泌心里纵然舍不得,也不得不说出来,“简单来说就是卸掉一切俗务,安心静养。”

“这……”萧盼儿见兹事体大,自己是不能做主,只能等到杨铣醒来,由他做决定。

不想杨铣意识早已恢复,听完了李泌的话,意识到这是自己急流勇退的绝好机会。遂坐起来说道:“先生的话有道理,我即刻上表奏请陛下,让我暂时辞去一切职务,返京休养。”

萧盼儿忙去扶住杨铣,劝道:“二郎目下身体要紧,还是应该等稍微好一些再动笔不迟。”

“放心,我没事。”杨铣命李泌道:“先生拿纸笔来,我说先生代笔。”

“不忙。”李泌劝阻道,“等监军冉庭兰到后,将军先通过他,告诉陛下再做定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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