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三斜眼撇了崔无畏一下,讥讽道:「光听到这命案凶残的手法,你们这些老百姓便受到这般惊吓,要是看到实际景况那可还得了?也难怪上头一开始要封锁消息。」

只见杜胖子对着白老三道:「咱们也别在这里逞英雄啦!就算我们实际勘查过命案现场与那些被杀害孕妇的惨状,但说句实话,我们也还没有真正跟凶手打过照面啊!要是凶手在我等面前出现加上那血腥的景象,我想我等惊惶失措的程度也不差老百姓多少啊......」顿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三个月内,各地遭开膛剖腹的孕妇已几近千人,洛阳各州府郡县的官兵、捕快们也伤亡了几百人,若不是凶手形迹隐密,出没不定,使官兵们往往错失缉捕良机,想必这一连串伤亡人数必定更多。」

灵儿本来听得害怕,听到凶手形迹隐密,鲜少示人面目时,奇道:「既然凶手形迹诡祕,不易缉捕,连照个面打上一架也不可得,那么县衙又何必打造这批新的制刀来对付这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敌人?何况你们身上早有配属的刀器,这岂不又是多此一举?」

杜胖子叹道:「据洛阳那些曾经碰上凶手,与之交手,侥幸受伤未死的官兵们描述,那凶手身如鬼魅、行止飘忽,手上使的不知是何种工夫,一经接触,三两下子地,官兵们的随身武器便形同废铁般被轻易地摧折毁损......也因此,我们扶风县衙大人与县尉便一同商议,决定每人多配一柄精钢制刀在身,以防遭遇敌人与其正面对决时,若随身刀械遭损,尚有备用保命武器在身。」

姬无邪心中暗自唸道:「孕妇遭开膛剖腹遇害......母胎内未成形婴孩也遭劫攫......兵器形同废铁被轻易地摧折毁损......但似乎又非一人所为......」突然出声道:「奇怪?奇怪?」

众衙役不约而同地望向姬无邪道:「崔大娘,妳倒喃喃自语,奇怪些什么?」崔无畏与灵儿也一同望了过来。

只见姬无邪空洞的眼洼子眨了一下,迅即正色回答道:「我正奇怪,既然凶手的手法或武器如此厉害,能轻易将人的随身兵器摧折毁损,怎么县大人就信得过咱家老头子的手艺,订制的这批精钢制刀能够应付的了这穷凶极恶的凶手?因此才说奇怪!」

众衙役不知姬无邪口是心非,只听得吴姓衙役开口道:「刚刚不是说过,崔老丈冶炼刀具的功夫素来是被我家大人所知的,比起那寻常铁铺打造的铁器便有千差万别的高低之分,也因此才委托您老承制这批武器,更因为命案已经蔓延到我扶风县,为了遏止歹人继续行凶作乱,我等才这般着急!」

细听许久,崔无畏此时心中所揣度,实在与妻子姬无邪心中所想无异,当下急想打发这几名衙役赶紧离开自家铁铺,进而与妻子及尉迟无妄讨论各地孕妇遭「剖腹盗胎」的连续命案是否与本门有所牵连?便极不耐烦,操着苍哑低沉的声音道:「灵儿,快快去取出绳索将完成的制刀捆绑好交予诸位官爷,也让老头子清静、清静,好与妳娘加紧将余下的活儿给赶工出来!」言下似有逐客之意,竟也不顾众衙役是否答应宽限时间!又对着灵儿补充道:「制刀要捆得结实,延伸分结的肩绳要系得顺肩省力。」

只听灵儿应了一声,急忙往内拿出绳索并往成品制刀摆放处走去。

众衙役听完面面相觑,心想这崔老头倒不客气,不给颜面下起逐客令来,白老三正待出言限定后续点交时间日期时,只见灵儿三两下便将成品制刀分批捆好,严密紧实,每捆制刀打结处又系缚上两条肩绳,利落简洁,对着衙役们嘻笑道:「有请诸位官爷将这批制刀先背负回去交差吧。」一手插腰,另一手在空中左上右下画个大弧后,便俏皮地指向摆放在地的几捆制刀。

众衙役见事已至此,纵使多言也无法逼迫崔无畏立马将剩余制刀生了出来,更知崔无畏冷峻乖戾的脾气,不想与之多做争论,便走近灵儿身旁分别将几綑制刀捧起背在肩上;杜胖子对着众人道:「大伙下山囉!」又转头向姬无邪吩咐道:「崔大娘您可要给监督、监督余下的制刀交期囉。」又望着装模作样的灵儿,不禁苦笑摇头。

姬无邪连连点头称是,灵儿却一旁暗自好笑:「怎么这伙人就这么怕跟我爹爹说话,不向他吩咐后续交期却嘱付起我娘来了,嘻嘻!」

众人走出不远后,远远便听到白老三气喘吁吁地抱怨道:「这死丫头捆的绳节可他妈的见鬼了,分结出来的这两条肩绳怎这般碍肩费力,哪天爷拿这绳索抽她个几下,看来她嘴上工夫还厉不厉害......」突然,膝间不知被何处飞来的东西打中,脚底一软,登时屁股着地滚个四脚朝天,肩上所背的那捆制刀也铿铿锵锵掉了一地,嘴巴兀自咒骂个不停!

等到扶风县一行衙役离去之后,铁铺屋顶上的茂盖林荫飒然风响,只见一道人影自屋顶上跃然而下,身形利落,着地无声;灵儿往来人身影望去,惊喜地叫了一声「师叔」,这落地之人正是「劈风鬼斩」尉迟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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