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辉打听到了程程家。

这是一户典型的农村乡下土砖墙院落,灰褐色矮小的木头门,挡不住院里的情景,院子里凌乱地堆放着锄头,铁锹等工具,侧面院墙下堆放着一垛砖瓦水泥。

房后是几间猪舍,几头肥悍的花猪正呼哧呼哧地用嘴拱着地,空气里飘散着臭烘烘的粪便味儿,两侧菜地中间一条红砖路通往二门。

刘喜辉进到屋里,这户人家看样子刚吃过午饭,正把碗筷盆碟从桌子上往下撤,地上一老一少两个妇女忙碌着,炕上歪躺着一个老头儿,炕沿上坐着一个40来岁的壮年男子,见来了陌生人,壮年男子警觉地站了起来。

刘喜辉认出,他就是十年前那个夜晚来小区找胡医生的那名男子——程程的父亲。

男子明显比那年衰老了许多,头发里闪动着许多银丝,脸上的皱纹像雏菊的花瓣儿来展着,两个深陷的黑眼窝。与多年前相同的是,脸上的肌肉一直木木的僵直着,令刘喜辉怀疑他是不是得了肌肉僵化症,不然怎么会一丝笑容也没有。

“还记得我不了?我是庆东二号的保安。”刘喜辉自报家门,男子怔怔的望着他,似乎没有想起什么。

刘喜辉接着说:“那年是我帮你把胡医生叫出来的。”

男子这才想了起来,他象寻找旧衣物般努力地在记忆里翻找出多年前的那个片段,但也记不起刘喜辉这个人了,他抻了抻衣角,疑惑地问:“你来干什么?”

刘喜辉放下手里的东西:“我来看看程程,这么些年过去了,我挺惦记他的,不知他现在什么样了。”

男子望了眼刘喜辉带来的东西,轻舒一口气,但仍然没有放松警惕:“一个病娃子,看他作甚?”

“最近胡医生给小孩儿看病又出了点状况时,我想起来多年前程程这个医疗事故,放心不下,那天做梦还梦见你了呢,就在小区门外跪着等胡医生……”刘喜辉顺口撒了个谎。

男子撇了刘喜辉一眼,他似乎不愿想起这沉痛的过往,就像旧伤疤又被人撕开般疼痛,他恨恨的说:“我就知道那胡医生是个半吊子的水平,要不是她误诊,我家孩子能成这副样子?倒霉啊,遇见她这么个庸医,毁了孩子一辈子!”

“还恨她吗?”刘喜辉问。

“恨!她若当时立马就收治,程程是能治好的,偏拿捏着,等我跪下去求,才给治,害人啊,她不是已经退了吗?怎么又回去继续害人坑人去了呢?”提起胡医生,男子一腔愤恨。

炕上的老年男子是程程的爷爷,听到刘喜辉和儿子的谈话,忍不住佝偻着身子下了炕,咧着缺了门牙的嘴露着风说:“七年前为了给程程凑住院费,把家里地卖了,房子也卖了,孩子病还没治好,后来医院赔的40万,我们也拿去给程程四处做康复治疗了,都花的差不多了。”

“那程程现在怎么样了?”刘喜辉急着见程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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