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一见是徐显止,瞪了他一眼,“怎么都不吱个声,吓我一跳。刚刚世子妃过来了,我就多说了两句。我虽然没见过世子,可今日见了世子妃,想必两人也是极般配的。”

徐显止逗了逗徐安然,然后对着嬷嬷道,“然姐儿似是困了,先抱下去吧。”

嬷嬷抱着徐安然回屋,然后把闭着眼的徐安然放到了摇床上。她坐在床边哄了一会儿,见徐安然呼吸平稳,便坐到一边做针线去了。

一个婴孩的身体里装一个成人的灵魂并不好受,徐安然看不清外面,也翻不了身,吃饭睡觉全凭感觉,成日里不是在床上躺着就是被人抱着,连个翻身都做不到。

徐安然以前就听过“秦王对先王妃情深一片,当年多日登门求娶,成亲当日十里红妆”这句话,还不止听过一遍。

徐安然第一次听这句话时后面还有一句,那个人说完,惋惜道,“只可惜先王妃是个短命的,生了个孩子便走了,不然现在……”

那话未说完,但惋惜之意溢于言表,那人摇了摇头,直直叹了三口气,那时徐安然年纪小,还不怎么懂里面的未尽之意,她心道,“那个先王妃还在的话会怎样啊,两人感情还会这么好吗?得不到的才是最重要的,兴许秦王思及先王妃,只是因为她死了呢,若是活着,兴许……”

“哎,可惜啊可惜,先王妃走了,把秦王的魂儿也带走了。十几年前,我在街上还见过秦王下马买小零嘴呢,那时那神情,可比如今温和的多,你看,就是那个摊子,那摊子上的东西干净还好吃,十几年如一日,还是那个味道。”

“这世上总有那么几件意难平的事儿,秦王守护了我们辽宋多年,老天爷不公啊……”

“先王妃也是顶好的人,可惜好人没好报,年纪轻轻就走了。”

“是啊,若是还在,两个人……唉,不提了……”

徐安然初到盛京,从酒楼下来便去了那个摊子,那摊子上的零嘴很多,徐安然不好问当初秦王下马买的是哪样,只好道,“一样来一点吧。”

摊子老板道,“姑娘可是想买秦王给先王妃买的零嘴“是这个小点心……原本秦王第一次来挑了些的,后来啊,就只买这个小点心了……姑娘,姑娘?”

徐安然回过神道,“那就只要这个吧。”

老板称完,徐安然付了钱,她脑子不知怎么想的,顺口问了一句,“如今秦王还来吗?”

那老板愣了愣,然后道,“来,隔三岔五就来一次,还是买这个小点心。”

徐安然点了点头,捧着被油纸抱着的点心往回走,那点心做的不是很精巧,小小一块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徐安然捻起一块放在嘴里,点心味道有些淡,做的也不是很像,只有丝丝的甜味,口感倒是极好,入口即化。徐安然把点心咽下去,心道,“也就那样嘛,没什么特别的。”

要说这点心的特别之处,并非在于味道,也不是在于口感。买这种点心的多是家里有怀孕妇人的。这点心放的油少,糖也少,可以放心多吃几块。秦御第一次买点心,买了好多种,那些点心的油把油纸都渗透了,甚至还蹭到了他的衣摆上,唯独这种点心,干干净净。

徐安然只吃了一块便不想再吃了,她来盛京是同父亲一起来的,徐显止来京述职,徐安然跟着过来玩玩,她还没及笄,恐怕及笄之后出来的次数更少了。

徐安然没想到,在盛京遇见一生都躲不过的结。

数声鹈鹕,又报芳菲歇。

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

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

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结。

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月。

于徐安然,秦曜宁是她永生永世都躲不过的结,她痴她缠她等,一等三五年,可秦曜宁便是块木头,从未对她动过心,哪怕片刻都没有。

在徐家有两个不能提的人,一位是徐安然的姑祖母,曾经的秦王继妃,一位是徐安然的姑母,年纪轻轻便去了。

徐家的女子,可能就是绕不开秦家的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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