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元将苟老板唤了过来,朗声道:“今日我做东,请诸位品茶,各位想吃什么茶便点什么茶,不必客气。不过,在下有位贵客喜欢清静,劳烦各位移玉步至一楼,白某多谢各位了。”
那苟老板惶恐道:“白管家,您这不是消遣小店么”
白宁元打断道:“我出双倍茶钱,辛苦苟老板了。”
苟老板无可奈何,只得劝说众人下楼,众人倒也识趣,听闻“白某”二字,便纷纷起身道谢。不过一盏茶功夫,二楼便只剩五人了。
胡非为笑道:“姑娘,现在清静了么?”
佩剑青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怒道:“我家小姐是让你们走。”
胡非为并不理会,道:“白公子,他方才说过,他家小姐喜欢清静。”
白君长会意,对那佩剑青年道:“我等人五人当中,数你最聒噪。宁元,把他也请下去吧,以免扰了他家小姐品茶。”
佩剑青年怒起拔剑,喝道:“谁敢无礼?!”只可惜,他的剑才拔出来,便被白宁元一记掌刀切中手腕,长剑应声落地。
佩剑青年惊怒之下,架起拳势欲与白宁元交手,那女子阻止道:“退下,你不是他对手。”
白宁元执起长剑,还给那佩剑青年,笑道:“堂堂白家岂是恃强凌弱之辈,我家少主有些要紧的话对你家小姐说,还请兄台楼下静候。”
那女子道:“下去吧。”佩剑青年才转身朝楼下走去。
白君长道:“姑娘,是令堂想要紫纹刀鱼,还是你想要?”
那女子道:“有何分别?”
白君长道:“若是令堂想要,北海剑派便从十八派当中除名,若是你想要,那谭慈芳只是治下不严而已。”
那女子道:“这鱼是我想要,与掌门无关。”
白君长道:“我劝姑娘还是回去吧,这鱼不是你能染指的。”
那女子道:“不需你来管。”
白君长暗怒,道:“对同盟下手,贵派依旧难逃罪责。”
那女子道:“无论是何罪责,我一并承担。”
白君长大怒,对方若不是个女子,只怕他早已出手教训,道:“既如此,姑娘请便。”
那女子道:“此桌是我先落座,该走的是你们才对。”
白君长从未受过这般轻视,哈哈大笑,至少看起来是大笑,道:“宁元,与苟老板说一声,这茶桌我买了。”
白宁元心知白君长已怒气难遏,连忙把神情痴迷的胡非为拉起来,道:“是,少主。”
白宁元和胡非为才起身,那茶桌顷刻碎裂,白君长收起掌力,冷然道:“姑娘请便!”
白宁元暗自摇头:少主不便对女子出手,只好拿桌子撒气了。
胡非为从痴迷中醒来,愣了愣,他没想到白家少主性情如此暴躁。那女子心知,此时不是与人斗气之时,转身便往楼下走去,忽闻身后传来一句:“姑娘,还未请教芳名。”
问话的自然是胡非为,他没想到那女子回身拔剑疾刺,这是要命的一剑,胡非为本就元气大伤,根本躲不开这一剑,眼睁睁地看着这柄娟秀精致的剑刺入自己的胸口。这一刹那,胡非为眼前突然绽放着一朵妖异的花,是彼岸花,胡非为一惊:我死了么?
不过,这彼岸花转瞬凋零,原来是白君长眼疾手快,死死地捏住了那女子的手腕,那秀气的剑刺入胡非为的胸口半寸便停了。
胡非为连连喘气,暗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连彼岸花都出来了。
胡非为才稍稍定神,但见那女子眼神凶戾,惊得背脊冷汗狂滋,连退五步,暗道:这女子当真可怕。
岂止眼神,这女子浑身无处不涌溢着暴戾之气,白宁元嘴唇微颤,道:“姑娘不愿说姓名便罢了,岂能妄动杀念。”说完便运转真气,给胡非为止血疗伤。
白君长极具胆魄,神情镇定,缓缓放开手,道:“白某方才是良言相劝,请姑娘自重。”
那女子侧脸瞪了胡非为一眼,便转身下楼去了。
白宁元一阵心疑:良言相劝?以少主的性情,怎会说出这般轻柔的言语。道:“少主,你莫不是”
胡非为又打断道:“白公子,不可冲动啊,这等女子怎能为妻。”
白君长正色道:“休得胡言,这女子受了内伤,我才出言相劝。”
胡非为嘿嘿一笑,道:“原来白公子也是怜香惜玉之人,真是我辈楷模。可惜啊,我这般英俊不凡,那女子至始至终也未曾瞧我一眼。”
白君长暗嗤,道:“我救了你一命,且想想如何还吧。”
胡非为道:“能让白家少主惦记着人情债,我之幸甚。”
白君长不理会胡非为的油腔滑调,思索道:“先是飞仙楼议事,北海剑派只派了一个弟子前来,现在掌门千金不顾内伤来抢鱼,还这般光明正大,北海剑派究竟意欲何为?”
胡非为道:“莫非是想用紫纹刀鱼调理内伤?”
白君长道:“用紫纹刀鱼调理内伤,只会适得其反,若是直接食用,则会导致经脉爆裂而亡。”
胡非为心中一阵惊怕,暗道:本来还想着清蒸来着
白宁元道:“北海剑派远在广南,可紫纹刀鱼的消息散布出去后,这女子竟能在短短一个时辰内布置诸多人手,有这等手段,除非北海剑派在江南早有经营亦或有人暗施援手。”
白君长冷哼道:“在江南暗自经营势力,只怕北海剑派还没那胆量。”
胡非为道:“如果有援手,多半是散布消息之人所为。”
白君长心知胡非为所指,道:“若真如此宁元,即刻派人到北海,另外修书一封到赵家,待联盟令箭发出,立刻开始调查。”
白宁元应声领命,转身走出茶楼。白君长瞧了一眼窗外,道:“此地不便观战,咱们还是去飞仙楼吧。”
白君长和胡非为又回到了飞仙楼顶层,两人坐于窗边烹起清茶,悠悠对饮。白君长道:“胡兄,你还是回去养伤吧,他们是不敢对三公子下杀手的。”
胡非为轻叹一声,道:“赵老爷子和大公子把三公子交给我,胡某岂敢怠慢。”
白君长道:“胡兄外在恣意放纵,内在有情有义,真是难得。”
白君长哈哈一笑,转而瞧着窗外,正色道:“三公子气息渐乱,内力和真气应当所剩无多,还不祭出豪龙嗜血枪么?”
胡非为道:“我又何尝不想见识这杆豪龙嗜血枪,但闻名天下的神兵利器岂可轻出,三公子自有他的打算,咱们还是耐心等着吧。”
唰唰唰,枪尖闪过,又是几把兵刃被挑落,众人无不惊叹赵月明的枪法如神,但是他们也只是受点皮外伤罢了,所谓惊叹也只是惊叹罢了,他们并无半分退意,而是捡起兵器继续围攻赵月明。
终于,赵月明挑落最后一件兵器,他再也凝聚不了内力和真气了,拖着满身血污的躯壳,背倚巨枪,颤抖着右手举起铁枪,指着众人道:“你们不下杀手,我也不杀你们,速速退去,免受煎熬。”
众人不退,反而步步逼近,赵月明喘着粗气苦笑,随手将手中的铁枪丢在一旁,这一举动吓得众人连忙后退。赵月明丢弃铁枪后,累得瘫坐在地,可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笑容,他笑众人被丢枪的举动吓得后退,这等情形也只有跟随赵正明的时候才见过,如今亲身经历,不由得豁然欣喜。
众人见赵月明瘫坐在地,又复逼近,其中有人道:“三公子枪法如神,以一敌万,我等佩服,鏖战至此也不算辱没了赵家的威名,把鱼放下,回去疗伤吧。”
赵月明仰天大笑:“屈服贼匪之下还不算辱没赵家威名么?”说完便抬起右手往身后一抓,一杆浑身暗红的长枪横在胸前,缓缓逼近的众人,看见那缠绕着血雾的长枪,又赶忙后退。
飞仙楼上的白君长神情一动,起身道:“这便是豪龙嗜血枪么?”他已有些迫不及待,虽然目前这一切都在胡非为的预料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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