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镖局五人、辰阳与张家的两名护卫一众八人,一齐进入开元寺。刚入寺庙,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致,众人齐齐提高警惕,每人都按着手中的兵刃,以应异变。
每往前行走一步,血腥味越浓,辰阳心中越发的不安。与辰阳不同的是,王胜等人与张家的护卫是走过江湖,历过磨难的,他们虽然警惕,但是眼神却是十分坚毅。杜弱更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昂首走在最前面。
血腥味最浓郁的便是这寺庙的课业堂了,辰阳等人已行至课业堂,辰阳脑海中曾闪过几个血腥的场景,却不如眼前的这一幕令人发寒,鲜血像山涧的小溪流那般流溢,在课业堂的前门,火光照亮之下,这情景更显得寒意逼人,众人见了都大为震骇。
辰阳随父行医,也见过血,只是这般情景还是头次瞧见,四肢止不住的哆嗦。
众人走进了课业堂,血腥味之中还夹杂着烛火的味道。王胜等人举起火把在课业堂内照了一圈,只见两段石雕叠压在地,石雕之下还有鲜血缓缓流出,辰阳瞬时腹中翻起浪涛,呕吐难忍,快步走到门口哇的一声吐出来了。
杜弱对王胜道:“先把石雕抬起来。”又对张家的两个护卫道:“有劳两位大哥一起。”
众人没想到,集七人之力竟挪不动那石雕半寸,众人又一起调动内力一齐发力,那石雕仍只是微微挪动。
辰阳见众人挪不动石雕,道:“不如等那位前辈和白公子回来吧。”才说完,就又吐了一口。
杜弱瞧见辰阳这般模样,心中既嫌弃又鄙视。不过眼下要挪动这石雕,确实需要内力深厚之人帮忙,无奈道:“咱们还是去帮离叔吧。”
王胜道:“大小姐,不可。副局主武功高强定能擒住贼人。此处虽经一战,却比外面安全。”
杜弱道:“可是离叔不精水性,怕是要费些力气。”
王胜道:“还请大小姐以安全为重。”
杜弱见王胜态度坚决,道:“这样吧,差一个人去助离叔,我们在这等。”
王胜点头应是,转头派了其中一人出去,随后余下众人一齐走出课业堂。众人出了前门,方迈几步,一簇火光从寺门缓缓飘入,随着火光慢慢近前,众人便瞧见举着火那人的脸,是白庆长。白庆长神色冷静,步履稳如磐石,肩上还扛着一个人,走到寺内一个破旧凉亭下的石桌边上,把肩上的人放下。没了在张府时的轻佻,眼前的白庆长,一举一动都是名家风范。
白庆放下肩上的人后,抱拳向众人行礼道:“这贼人已被我打晕,封了穴道,一个时辰内醒不了。擒住贼人时我便问清楚了,贼人一共有十人,先后有九个贼人与陈不凡在这寺庙的课业堂中打斗。一番死斗之后,有两个贼人逃出,剩下的七人贼人与陈不凡应当是死课业堂中了。”
众人闻言,先是惊叹贼人竟有十人之众,又闻陈不凡身死无疑,都沉默不语。白庆长瞧见众人沉默,已然会意,心中也在暗暗叹息,天妒英才,昆仑派大弟子竟死于宵小之手。
辰阳忽然惊道:“那道士呢?你没瞧见他么?他说要助你擒贼,便跟随你去了。”
白庆长道:“我没瞧见他。”
杜弱道:“难道他就是第十个贼人么?”
杜弱才说完,一阵恶臭传来,慌忙捂住鼻子,辰阳方才呕吐过,嗅觉颇为敏感,也捂住鼻子。原来是那云游道人回来了,只是模样十分狼狈,那恶臭就是来自他身上,恶臭散发,白庆长等人皆忍不住后退几步。
云游道人尴尬笑道:“贫道本是去助白公子擒拿贼人的,却没想到掉进粪坑里了,污了诸位的鼻子,贫道甚是惭愧。”
众人不答话,云游道人看到众人的神色颇为不善,慌道:“诸位这是做什么?贫道只是偶有差池,你们怎似瞧见了贼人一般。”
杜弱道:“贼人已被白公子擒住,现在就躺在那石桌上。那贼人亲口招人,贼人共有十人。眼下七人身死,一人被擒,一人在逃,还差一个。或许剩下的那一个贼人就是你!”
云游道人听闻杜弱心疑自己是贼人,怒道:“杜姑娘,贫道虽然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但容不得有人随意污我名声。贫道念你年少,又是天行镖局的人,今日便不与你计较,请你收回刚才的话吧。”
杜弱还欲争辩,白庆长先道:“道长不必动怒,眼下尚有贼人行踪未明,杜姑娘心有所疑倒也合理。在下相信道长绝不是贼人,贼人如此狡猾,应当不会到去而复返,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即便要回来,也会在暗中观察再做打算,断然不会光明正大地走进寺庙,将自己至于危险当中。”
云游道人道:“白公子如此明敏,不愧是白家子弟,贫道谢过了。”
杜弱觉得白庆长的话有理,不再争辩,朝云游道士,道了一句:“谄媚!”又转头对白庆长道:“我们再去试一下,看能否挪开石雕。”
白庆长道:“石雕?”
张府的护卫将课业堂内所见与白庆长说了一遍,白庆长便领着众人再次进入课业堂,只留下张府的一个护卫看守贼人。
云游道人进课业堂前,把道袍脱了扔在地上,才随众人进去。辰阳瞧见那流动的鲜血,又忍不住弯腰呕吐,那道袍正巧扔在辰阳旁边,恶臭与血腥味交加,辰阳真是叫苦不迭!不过,辰阳心中忽然一阵惊诧,那道袍除了恶臭,还有一丝河水的味道,度韵村就坐落在那河边,那河水的气味,辰阳再熟悉不过了。
辰阳忍着恶臭捡起了道袍,发现下身的衣角的确沾了水渍。辰阳将鼻子靠上去又嗅了嗅,心中暗叫不好。云游道人定是去了河边,河边的方向与白庆长追贼人的方向相反,他撒谎!
辰阳立马起身吼道:“小心那道士!”
课业堂的众人还未开始挪石雕,忽闻辰阳大吼,一齐看向云游道人,众人反应的瞬间,云游道人的右手已贯穿了白庆长的胸口。一爪穿胸而过,心脉尽毁,白庆用尽最后一口气叫道:“快逃!”便没了生机。
众人惊惧,齐齐拔出兵刃,杜弱怒道:“杀了这贼道士!”
王胜飞身挡在杜弱身前,道:“大小姐快走!”
王胜话才说完,云游道士便已跃至跟前,王胜慌忙出剑,云游道士抓住剑刃一拧,长剑便碎成几段,王胜也被捏断脖子倒地。
云游手段狠绝,张府护卫、王胜的两名下属、杜弱一齐飞奔逃出。云游道人也飞身追出,才出门口,便被一件满是恶臭的道袍盖住了头。是辰阳伏在门外,待那道士一出门,便将臭道袍扔在云游道士身上。
云游道人,将道袍扯开,众人已逃到寺庙大门,那道士阴狠地笑道:“谁都走不了!”
看守贼人的张府护卫也顾不得许多,与众人一齐逃到寺庙门口。不过,云游道人身法如风,还没等众人迈出大门便已挡在众人身前。
走在前面的是两个张府护卫,只是他们再也走不动了,云游道人捏断两人的脖子,将两人扔在两边。
王胜的两名属下挡在杜弱和辰阳身前,道:“大小姐快走!”两人说完,先将手中的火把扔向云游道人,再一齐出剑,向云游道人刺去,怎奈那云游道人的擒拿手委实厉害,不过一合,两名属下应声倒地。
云游道人身法极快,辰阳和杜弱逃无可逃。只是杜弱眼看着,王胜三人为护她而死,心中悲愤,泪水都浸红了眼眶。不过,杜弱性情刚毅,强忍着泪水,心中已有了死志,手中的短刀指着云游道人,道:“恶贼!受死!”
云游道人连番杀戮,辰阳浑身已被恐惧笼罩,持剑的手亦是瑟瑟发抖,见杜弱有了死志,才恢复一丝冷静,心道:现在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杜前辈回来。又回想道:牛郎飞贼共有十人,广大名极有可能就是第十人,而云游道人与师父又从未有过交集,也许他不是牛郎飞贼一伙。
辰阳思量间,杜弱与云游道人斗了两个回合便落下风,手腕将被拿住之际,辰阳出剑一挑,那道人便收手避开辰阳的木剑,再欲出手时,辰阳道:“你不是牛郎飞贼,为什么要杀人?”
云游道人却不理会,还欲出手,辰阳又道:“你想独吞赏银,官府和受害的富户不会信你的!”
辰阳言至此,云游道人终于有了些许动容,冷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如此聪慧。不过,这些都不劳你费心了。”
辰阳闻言,暗松一口气,再道:“只怕你赏银尚未拿到,天行镖局就来寻仇了。”
云游道人闻言,冷笑两声,笑声忽止。云游道人起手隔空一抓,辰阳便被吸附过去。云游道人捏着辰阳的脖子,辰阳张嘴在动,却发不出声音。
杜弱见辰阳受制,连忙出刀劈去,云游一手从容抵御,一手松开辰阳,变抓为掌,拍向辰阳胸口。
辰阳被掌力震飞,口吐鲜血,昏死过去了。
杜弱见辰阳昏死,惊怒不已,调尽内力,死命挥刀。
那云游道人,擒拿手极是了得,瞬间拿住刀背,转腕一拧,便使杜弱的短刀脱手,趁势捏住杜弱的脖子。杜弱已无力抗争,只待云游道人了结自己的性命。
临了之际,杜弱竟有一丝喜悦,因为可以与保护她的人黄泉相伴,她也不用愧疚了。只可惜未能与父亲告别。
杜弱闭眼就死时,一道银色剑气,贯穿过云游道人的手腕,云游道人手腕脱力,伴着一声痛嚎。
得救了!
云游道人心中惊骇,一道剑气竟划断了他的手筋,还是化形的剑气,来人武功已然登峰造极。
云游道人转身欲逃。不料,身后一条银龙从天而降,银龙张嘴将云游道人吞没,随即银龙化身银光消散,那云游道人便瘫倒在地了。
银光消散之际,一个人影,肩上好像也扛着一个人,将肩上的人放在地上后,又将地上的两条火把立在地上,而后走到辰阳身边,将辰阳扶起,盘坐在地,运功给辰阳疗伤。
不消十息,那人便将辰阳抱起,走到杜弱身边,指着云游道人,道:“此贼全身经脉筋尽毁,任由杜姑娘处置。”又指着从他肩上放下的那人道:“这是牛郎飞贼的主谋,送与姑娘了。”
牛郎飞贼的主谋,果然就是辰阳猜想的最后一个贼人,广大名。
刚历生死的杜弱瞧着说话的人,这人是个英俊的男子,举止极具威势,器宇非凡,还能使化形剑气,是个了不得的男子。这男子救了她的命,帮她的下属报了仇,杜弱心中无比感激。
杜弱也看见了他对辰阳的关心绝非只是恻隐之心,他应当就是辰阳的师父了。
杜弱缓缓起身,正想道谢,王笑风似乎察觉了什么,掏出一个海螺,扔给杜弱,道:“这是噬音海螺,里面有牛郎飞贼的罪证,只要灌入真气就能听到。”说完便消失在黑夜之中了。
死而复生的感觉令杜弱既喜悦又疲惫,杜弱拿着噬音海螺长吁一口气,忽闻一个兴奋的声音叫喊:“大小姐,副局主回来了。”
听闻是杜离回来了,杜弱终于忍不住,泪如决堤。
杜离拽着先前逃出的贼人,身边还有一个王胜的下属,三人才进寺门,便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神情一滞。杜离万万没想到,回来看到的竟是杜弱孤身一人和这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连忙把贼人交给王胜的下属,快步上前给杜弱探脉,道:“属下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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