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安志是真不行了,他晕船,一站起来就吐,现下几近吐到虚脱,下不来床了。
辛亏随行有个御医,是当年颜初留下的徒儿广白,要不然,郎安志一条小命恐怕都要掉了。
越往南行越热些,恐郎安志船舱里太热了,有个甚么不好,广白便给郎安志轻轻打着扇子,道“郞大人务必要当心身子,这一路晕船不说,到时去了江南,水土不服,再发妻暑热来,那可就不好了。我给你开两副方子,郞大人定要按时吃了,不管吐不吐都要吃。”
郎安志眼眶深陷,双眼下头发青,面色苍白,瞧着好不虚弱,气若游丝道“有劳了。”
“无事。这比原先随军时可轻松多了,起码不用日日见着炮火。”广白一下一下轻轻打着扇子,又笑道,“郞大人也不必太过客气,这不今后还要靠着郞大人几个探查开海禁呢嘛。”
郎安志虚弱地笑了笑,不言语。
广白笑道“郞大人别光笑,这是好事儿。”广白接着道,“我们学医的还讲宜疏非堵,阴阳调和,内外平衡呢。旁的事儿也是一样。”
郎安志笑笑,道“大人高见。”
广白又道“咱们老觉得外头的人愚昧不开化,其实只是他们和咱们不一样罢了。我还想等着海禁开了之后,看看他们西洋人都是怎么治病的,也来个内外调和。”
郎安志不禁扑哧一声,这颜初带出来的弟子大都这模样,三句不离老本行,就算是说了两句高见,最后还是得转回来。
正当他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却听舱门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广白立即站起身来,看清来人之后行大礼道“万岁。”
郎安志也挣扎着要起来,陆冥之忙按住他,道“你还病着,就先别起来了。”陆冥之手劲儿颇大,一时间按住了,郎安志还真起不来,只好道“臣惶恐。”
他几人说了几句场面话,陆冥之便道“今日朕与乐平商量了,等到了应天府,朕便和你上岸,乐平他领着另一群人接着南下。”
陆冥之不知是没在京里头闷着,还是心情颇好,说话也是平气和声的,不像平日里带着杀伐决断的血气“一来,更南边那边的事要好折腾些,二来,你这病不上岸恐怕是好不了,到时上岸了再好生医治一番。三来,朕也好些日子没见过长宁王了,正好借此机会,去见一见。”
郎安志点了点头,道“臣听凭万岁吩咐。”
因着陆冥之要求一切从简,是以他们坐的也并非甚么画舫,不过是几艘大些的船罢了,倘若不说,恐怕还不如有些商船起眼。运河一路延展,波光粼粼地荡漾开来,载着大昭国脉,缓缓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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