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裴荣提出的办法却是近乎石破天惊开海禁。
亏得这些政策是在紫光阁中先议过之后在于早朝中集思广益,不然裴荣还不得被口水淹死。
可现在在紫光阁里甚至都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裴荣和陈怀笙的脑子现在并不在同一个地方,裴荣实在是不太明白陈怀笙为何要对这件事抵触这么大,他接着道“就算北方免税,南方三十税一的办法明年就解除了,但就算是这样,也该要轻徭薄赋。那该如何填满国库呢,难不成要在好不容易才吃上点饭的百姓身上抽重税?要是横征暴敛,那和前朝又有何分别?”
郎安志眼见气氛不对,怕惹了在一旁皱眉思量的陆冥之恼火,赶忙开口和稀泥道“你们两个别这样大动肝火了,紫光阁向来该是一致对外的,不能将本该用来剖开旧势力这些刀枪剑戟全都用在自己人身上,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你们都消消气,先说清楚了你们都是为何要反对对方。”
裴荣叹了口怄气,他实在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陈怀笙自己安静了半晌,方才开口道“第一,你若是不管不顾地将开海禁这一条,不管不顾的抛在大家面前,会有甚么结果?不说旁人怎么想,就算是心里终于大昭,支持大昭的人,稍微思想保守顽固些,就接受不了这个想法。”
他说完这番话之后,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骂自己“保守顽固”了,眉头皱了皱,还是决定先忽略这一点“还有,百姓呢?连读过圣贤书的人都还没接受这番言论,他们此生就禁锢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听风就是雨,随便两个有心之人一挑拨,就甚么都信了。他们会怎么想?觉得朝廷荒唐?那这民心又如何收拢,今后要如何立足?”
裴荣现下才感觉冷汗直冒来,他向来只顾一往无前,一般不想这些身前身后事,可如今方才觉得,到底是自己年轻。而且进紫光阁这段时间来,万岁一直护着他们,惯出了他自己只知道提大刀阔斧的改革建议,却不知想想前因后果。
陈怀笙许是会想,但也许是受制于表达,往往说不了两句就要和裴荣吵起来,鲜少有这样冷静下来一条一条干干净净清清楚楚和他分析的时候。
陆冥之在一旁听着,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心道,裴荣这一点是在前天的折子上提的,他看来以后觉得有点意思,但考虑到裴荣的话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他又向来反对声众,若不是靠着自己庇佑,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所以把这折子按了下来,既没有批复,也没有在早朝上提,放在了晚上的紫光阁会议里。
这已经是吵了好些天了,这分条缕析的一句一句,别是陈怀笙想了两个晚上的成果,方才被裴荣一嚷嚷,给气的忘了,这会儿才提出来。
陈怀笙说完这段话后,发现众人的吸引力都在自己身上,不觉有些成就感。他给的反对意见过的甚少,跑腿儿的事却都是他做,好歹也在紫光阁中待得是第三个年头了,怎么着也该翻翻身了罢?他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道“第二,虽然如今顺军,宁军之祸已平,但说句诛心的话,四境之内未必就那么安定。倘若有人心生歹念,内贼勾结外党,扰乱四境,祸乱朝纲那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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