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齐谐捏着信,神色几个变换,最后终于张口问道“这事儿还有旁人知晓吗?”
陆冥之拿着个小银拔子扒拉灯花,挑了挑,灯光又亮了些“我眼下只叫了你一人前来,自然是无旁人知晓,”他抬起头来,忽然问道,“你觉得颜冰鸿的话可信吗?”
燕齐谐眯着眼睛,轻声道“他是大越人。信,但不可全信。”他抬起头来,又问,“那他信里说的东西呢?”
陆冥之从桌子上捡起来一个卷轴,朝前一抛,燕齐谐正接上了,展开一看,脸色变得更厉害,张口问道“我认不出这东西的真假,哥哥觉得呢?”
陆冥之低头抿了一口茶,道“我原先还做公子哥儿的时候见过,布料没问题,错不了。”
陆冥之显然是已经震惊完了,现在换燕齐谐来震惊了。
就算龙兴茶楼有自己专门的传信渠道,送过来的东西一般不会有大问题,可燕齐谐还是忍不住要确认这东西的真假。
这是一封圣旨,前越的圣旨,下给李为梁的。
时间大概是在他们攻广平顺德之间,匆匆扫过一眼内容,除却那些花里胡哨的场面话,总结起来不过一句是让李为梁出兵,上京勤王。
可是李为梁根本就没有动作,半点儿也没有。
连李为梁镇着的顺军都毫无动作。
也就是说,李为梁抗旨不遵,自己龟缩于齐鲁之地,悄无声息地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自己亡了国。
燕齐谐道“万事总有原因,他为何如此?”
陆冥之又从手边拿起几封信件一样的东西,递在燕齐谐手里,一边道“颜冰鸿说这本非原件,而是李为梁依着记忆重写的,可能会有偏差,但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他说的是李为梁的奏章和请安折子。的确并非原件,但不知是李为梁亲自下手还是他属下代笔,依着记忆重新复原的折子连朱批都写上了。
通篇浏览,大概能明白是这么个情形。
当初昭军已经逼入直隶,温栩着急着给还能顶上事儿的李为梁下旨,让他出兵北上勤王。
李为梁立即上折子,大道理讲了一大堆。表示自己实在是分身乏术,倘若出兵北上勤王,和昭军短兵相接,那他身后的顺军就会把他的脊梁骨戳烂。他就会腹背受敌,难免一死。
我死不是大事儿,但昭军顺军乃一丘之貉,倘若狼狈为奸,一同北上,那让我这时候出兵简直是个下下策。
温栩朱批回,“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倘若京师出了事,他自己也没有好下场,且“为人臣者,君命为天”,就算我让你前来送死你也必须前来。
我管你会不会死,总之救我才是第一要务。
李为梁上的最后一封折子,除却请安,只有四个字“恕难从命。”
这么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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