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叫,“今后最好离温夫人和你二弟弟筠妹妹远些”,所以爹爹还是不相信自己,觉得自己欺负了衙二弟弟,害怕自己以后伤着弟弟妹妹是吗?
可他,真的甚么都没有做啊。
陆士衡不禁又想起了他在梁书越窗户底下听见的,说是陆冥之不喜欢他云云。
他其实不止一回听讲过这样的话了,那也不是第一回。
甚么没了娘就没了爹,没娘的孩子像根草。更有的,就是说,倘若陆冥之喜欢他是因为他像宁翊宸,倘若陆冥之不喜欢他,也是因为他像宁翊宸之类的。
不知是温琪娈实在是不太会管束下人还是怎样,走有些嘴碎的仆妇有意无意在陆士衡跟前嚼舌根子,等真看见了陆士衡,立即就住了嘴,看着他走过去,面带同情。
他一个嫡长子,活得活脱脱像寄人篱下。
还是,真的是因为,他没有母亲?
陆士衙尚且有个娘可以哄哄,他却甚么也没有,宁翊寰再怎么视他如己出,那也是姨母,不是亲娘。
自幼失恃,总归是过的和旁人不一样些。
陆士衡没在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上摸出帕子来,只好用袖子笨拙的擦着眼泪。这是个很不文雅的动作,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而且极其丢人。
他不禁哭得更凶了些。
然后,越哭越委屈,却不敢出太大声,只大口大口地抽噎着,哼唧了半天。
今年的春日来的格外的晚,如今依旧是一副冬日萧瑟的场面。
还未过六岁生辰的陆士衡,头一回体会到甚么叫满目凄然。
他哭着哭着,朝前一望,看见一双黑靴子。那不是他爹,他爹若是站,必然端端正正站好,不可能把一只脚靠在另一只脚上的。
这必然是他姨父。
陆士衡泪眼婆娑的抬眼,朝上瞧去,穿着绀青锦缎贴里,裹着狐皮大氅,正是燕齐谐。
他看着陆士衡,道“我捉到一只小动物,在这里自己舔伤口,可怜兮兮的。”
先前温琪娈和陆士衡的事他自然听了一耳朵,在和陆冥之忙的晕头转向,商议过一番正事以后,自然也顺带着问了一嘴子“你儿子那事儿怎么样了。”
陆冥之正头疼,不假思索答道“自然是。已经没事了。”
自家父子的事情,自然是他说是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燕齐谐也并未多想。
谁知道头脚倒悬得忙完了,盯着一头冷风一出来,却看见陆士衡一个人蜷在地上,哭了一脸花。
燕齐谐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雪,道“你这样坐在地上容易生病,要哭咱们回屋哭去。”说罢就把这小崽子从地上扯起来。
想了想,将自己的大氅从身上解下来,罩在他身上。
太长,拖在地上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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