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英等人走进妇产医院第三诊室,一位中年主治医师满脸堆笑地迎上来,看她那满脸歉疚的样子,估计就是电话里的那位了。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诊室里没有病人,只有阿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然而,就在那位医师和大家一一握手之际,阿狗则慌忙从凳子上爬起来站到一旁傻笑。显然,他已经没有了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份惊慌、恐惧和颓唐,把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阿蓉,好像多少年没有看见过似的。可是阿蓉瞧都不瞧他一眼,视野里根本就没有他存在。

通过对话,大家才知道阿狗把那个女人送到医院时,那个女人急需做剖腹产手术。但是她的神智已经模糊,根本无法说清楚阿狗不是她的家人,该如何联系她的家人,阿狗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医生见那个女人是阿狗送来的,又跟着忙前忙后,理所当然就把阿狗当成了她的丈夫,让阿狗在她的手术通知书上签字。阿狗呢,丝毫没有犹豫,拿起笔也就签了。直到手术顺利结束,那女人母子平安,清醒过来后说出了丈夫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医生才知道了实情。

“你呀,怎么不早说呢?”直到这个时候,阿蓉才半喜半嗔的飞了阿狗一眼。

“早说,我哪里有嘴说呀?”阿狗苦笑。

大家一听都笑起来,笑声未完,闵英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忙说:“糜先生的。我们赶快回去吧,婚礼还在等着我们呢!”

医师一听,笑起来道:“原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赶忙挥手告别。

一行五人兴奋地走出诊室的门,冷不防背后扑通扑通地追过来一个男子,抢到阿狗的面前,拦头朝下一跪,带着哭腔道:“恩人,救人救个彻吧!您这一走,我们也住不下去了。”

阿狗一愣,忙问:“你这说的什么话?”

“我们,没钱。”那男子把额头紧贴在地面上说。

“住院费和手术费,”阿狗惊讶起来,问,“在你来之前,我不是都替你交了吗?难道,医院还跟你要吗?”

“刚才护士来,催我交费。说以先交的,仅够今天一夜用药的。不交,明天就没钱了。”那男子断断续续地说。

阿蓉望了望跪在地上的男子,蹙起眉头说:“你也太贪心了吧!难道后续费用,你还要他替你交?那生孩子的,究竟是你的妻子,还是他的妻子?”她又望向阿狗问:“你是哪来的钱?”

阿狗低下头说:“阿蓉,就是我准备和你婚后去旅游的那笔钱。”他又对跪在面前的那个男子说:“兄弟,我也没钱了,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替你交的,就不要你还了。”他弯下腰去,拉那个男子起来,那个男子哪里肯起来,干脆瘫倒在地说:“天哪,我说就在家里面生产,她偏说到医院里来安全。现在肚子剖了,回去还不是死路一条啊!我哪去弄钱那?一家十口人,七老八残的,我上哪去弄钱那?我……我说……”阿蓉嗔怒地说:“你就不能跟……”“……不生,你非要生,我们……”“亲切朋友暂借一下吗?”“……生不起呀!我没有亲兄弟姐妹,我爸没有亲兄弟她也没有姐妹兄弟,我找那个去借呀?几个远房,人家都被我们穷怕了!穷人哪来富朋友啊!”

石山大叔只是挠头,悄悄地对闵英说:“你看他说的多可怜!会是真的吗?”

闵英知道石山大叔想帮这个忙,只是他的钱已经全捐给九中为孩子们建设学农基地去了,正在为此作难。她知道他问她的意思,于是严肃地问那男子:“你说的全是真的么?”

“我说的,没有一句是假话。求你们救我老婆一命。”那男子把伏在地上的头略略抬起一点说,“不信,我家离这里不远,就在草棒巷。你们可以去问别人去。”

“你太贪心了,”阿狗说,“我已经没钱了。”

闵英说:“阿狗,你已经尽力了,这钱由我来出。”又对那个俯伏在地上男人说,“起来吧,带我去问一问他们,共计还需要多少钱?”

那个男人连忙叩首道:“谢谢菩萨大恩大德,小民终身不忘,世代铭记。”叩吧,从地上爬起来就带着闵英向收费处走去。

他们向前走了不到十步远,一直没有开腔的单妙叫着追上去道:“闽司长,您回去吧!我去替他交。”闵英哪里肯答应,她却忍了脸道:“闽司长真的瞧不起我?”那泪水竟在她的眼眶子里面转了。见此情景,闵英只好任她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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