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晓丰看着老板家包子脸的大黄猫,蹲在椅子上,悠闲自在地舔弄它的爪子,猛然,那猫眼放贼光,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街对面平房的屋顶上。

房上有一只点水雀,叽喳叫,尾巴一翘一翘地跳跃着在寻食。

涂晓丰想起“叽叽喳喳房上雀,不如檐下老人闲话多”这话,感觉太形象了。想起小时候下夹子打这种鸟儿那些事,几十年一晃眼就过去,搞不懂那时候没事怎么就搞些个钓鸟钓鱼的无聊事情。

涂晓丰想到这说:“那时间要是好好学习,考上正规大学,必定可以混到体制内去,谋得一官半职。按老话就是:大小做个官,强过摆地摊!”

陶建国叹息道:“可那时候也没人教你要好好读书不说,还把读书人耻笑成书呆子。那时的人成天都是相互忽悠的,你哄我,我哄你,你整我,我整你地扯淡。哎,没法你的生命并不精彩,但你还得活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想起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人比自己倒霉得多的人,心里就释然了。”

椅子上的黄猫看准了机会,从街对面的梧桐树蹿到了房子上,可那点水雀离老远就飞得无影无踪,那猫在房上惬意地打滚。

“子非猫,焉知猫之乐。”陶建国盯着房上的猫看,指着房上的猫说,“思想越简单,烦恼越少。你看这猫多快活。”

“子非猫,焉知猫之恼。”涂晓丰接过话又说,“猫也有猫的烦恼。”

铁成钢历来讨厌猫,把话岔开说:“今天又是星期六,妈哟,这一天一天的过得太快了,真是赶死的节奏!”

涂晓丰说:“人到了三十岁,就明显感觉时间过得快了,到了四五十岁,感觉日子就更快了。这是为什么呢?小时候感觉自己总是长不大,每天时间过得慢得要死,巴不得自己快点长大,免得遭大娃儿欺负。”

几个染着金发,打扮妖冶俗气,刁着烟的女孩嘻嘻哈哈打闹从茶摊边的街道上走过。

铁成刚把话扯开说:“那些站街的和堂子里卖的小姐,抓住就要遭起。那些二奶、三奶和包养的情妇,都是卖,怎么就不犯法呢?”

顾大海说:“是啊。那些站街的小姐就像摆地摊的,堂子里的就像有店铺的,但都是属于零售那些当情妇的做的长久生意,属于批发。这就怪了,都是卖,怎么批发的就不违法,零售的就违法赚大钱的不违法,挣小钱的却是违法呢?搞不懂。

涂晓丰抖着脚,喝口茶,抽口烟,一手拿手机凑眼前看“今天搞忘拿眼镜了,看都看球不清楚!”

铁成刚说:“是看不清楚球,还是球看不清楚?”

“你是闲人一个,泡菜坛子里的老泡菜,闲咸不说,还酸得很。哪像你侯哥那么好耍。”涂晓丰的用脚踢铁成刚的椅子说。

铁成刚说:“你们看,那个算命的又来了!”

“我们这个年龄还有啥子命可算的,自己都把他给算出来了。”涂晓丰对侯爱泽说,“下乡那年你还记得不?有你,还有螣纹矿打篮球的王洋,我们到铁路桥上边那个冬瓜人那去算命的事你记得到不了?”

“是有那么回事。那个冬瓜人那时候岁数也不是好大,就三十岁的样子。有一只手,两条腿和有条膀子都没有了,齐这里。”

涂晓丰指了自己的胯部和腋下说

“左手只有两个手指头,还可以划火柴抽烟。不知道他手脚是怎么没有的,待在床上,盖的毯子,看起很短一截身子,样子怪得很。”

铁成刚说:“就是,好多知青都去算,女知青也有去算的。”

涂晓丰讲那个冬瓜人,给他算的是,他好比是冬天一间屋子里点燃的蜡烛。当时涂晓丰没搞懂是什么意思,给了两毛钱。

那东瓜人才解释说冬天的房间冷,一支蜡烛发出的热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现在回想起来,涂晓丰觉得算得有点准,他这一辈子平平淡淡,没有多大的蹦达,也没倒大霉,一生平淡但不算惨淡。

那冬瓜人说涂晓丰寿命比较长,可以活到八十五岁。

顾大海说:“冬瓜人,我怎么没听说过。当时最有名是老皂角树下那个瞎逼哄哄的假道士。”

侯爱泽说他们是胜利公社,那个冬瓜人是红旗公社的人,他们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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