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命结束到改革开放,社会发展,从人整人为主,到人整钱为主。
生活生活,生出来就得活才叫生活!人活着就得拿点事来整。
命苦不能怪政府,等靠要是不行的。
从来没有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不靠,不靠就把你整的呼儿嗨哟。
以为这厂子不景气,职工生活没有着落,上级定要给解决。
必然这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领导阶级都没着落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
期盼着,但多年下来,好像被人遗忘了,没人理会,没人关心,穷困潦倒,那意思是叫这些人自生自灭。
穷人啊,总想多存几个钱,有啥事好应个急。
兜里没钱,心里就发慌。或许这“穷得心慌”的说法就从这来的
当年要广积粮,备战备荒,也是基于这个原理
厂子不景气,经常一年半载不发工资。
如果哪天要发工资,那是临到春节年关了。领导事先要说清楚,这次发工资是补发去年某月某月的工资,从来没有说一次性把全部欠的工资发完。
至于发奖金那是多年前的事了,要不就是昨天晚上睡觉梦里的事。
胆子大的就偷偷拿厂里的所谓废铜烂铁出来卖钱。
卖了钱,买酒买肉打牙祭。
国外有个加拿大,国内有个大家拿,
不拿白不拿,拿了也白拿!
厂外有几家当地人办的废品收购站,这几年可搞肥了。
这厂里有个人的老婆得病没钱治疗,疼痛难熬,生不如死,跳玉水河大桥死了。现场看稀罕的人成百上千。
这人活着可没有一次性召集这么多人来的本事,死了倒还招来这么多人。
二机厂有个职工,买断下岗,钱没了无力养活两个双胞胎儿子,自我了断了。
这人是唐二娃的亲戚,买了花圈,捐了丧火钱,拉着小飞去丧筵上喝酒。
酒桌子上又遇见了侯爱东和丁洪娃。
这丁洪娃和唐二娃是表亲,与小飞家的邻居黄金龙是师兄弟。
唐二娃和小飞关系好,与侯爱东也是一个车间。
这样唐二娃、丁洪娃、黄金龙、杜小飞、侯爱东都来打丧伙办丧事,喝丧酒。
办丧事的时候,吴老十的两个儿子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问他爸爸到哪去了。别人就跟他俩说,他爸爸上班班去了。
吴老十的两个儿子感觉来了这么多人,好热闹,好好玩,在遗像下面,花圈里转来转去,玩得好开心。
来人看着又好笑又心酸。
丁洪娃和唐二娃讲起了他这个表舅的悲惨遭遇。
这表舅父母在县城,兄弟姊妹多,他排行老十,人叫他吴老十,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能到二机厂上班,端上铁饭碗,实在是心满意足了。
好事成双,厂里有个姑娘看上他了,那姑娘家里父母是双职工。
别人也是铁饭碗,还是独生女,能看上他这不起眼的“县老表”,同厂没对象的男青工都羡慕得很。
吴老十结婚有了孩子,以为幸福生活小日子就此过下去了。
谁也没料到,两口子都下岗,老丈人和丈母娘内退,一家人陷入窘困之中。
男方家里是别指望了公公婆婆老齁巴哮喘,经常还得拿钱回家给老人买药治病。
吴老十的老婆上中学的时候,在县里少年武术队集训过,练过的兵器是叉,加之她在厂里的文艺表演上,表演过叉功,而且脾气火爆,也就得了小夜叉的外号。
吴老十家里父母向吴老十要钱,小夜叉就气,气就骂:“倒了八辈子霉找你这个穷鬼,你爹妈也太不会体谅人了,咱们都下岗了,饭都快没得吃了,锅儿要吊起来当锣敲了。他们也不说支持几个钱,还要我们钱!”
小夜叉说,把话撂这,吴老十敢给钱,就叫他从这个家滚出去,一辈子都别回来!
挨了骂,吴老十心情不好,就躲着抽闷烟。
老婆发现他背地里抽烟,又被臭骂一顿,问买烟的钱是从哪来的。
吴老十说了实话,跟别人学,把厂里的机器上的零件卸下来,夹腰里,带出来当废铁卖的钱。
小夜叉把剩下的钱收了,还有半包的烟也收了,要把烟留着待客用。
吴老十老婆难得地笑笑,虽没说夸奖的话,那表情,好像在表扬吴老十偷厂里的铁卖,人变聪明了,脑子变活络了。
后来厂子砍断完,车间设备成了私人的,车间门口拴了狼狗,请了保安。一般人进不去了,偷铁偷铜卖的好事也没了。
一家人没事干,小两口和孩子,守着丈母娘和老丈人的那一点内退工资过日子。
吴老十身强力壮,不出去挣钱,守着家,孩子家务事就基本上全包了。
没钱就得受气。
吴老十无疑就成了家里的出气筒,语言上没什么好听的。
不受待见,被人看不起,都是因为自己不挣钱。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