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橹轻摇,绿波荡漾间,已过了数座拱桥,撑杆一点,倏忽一个灵巧转弯,绕过层层瓦屋,眼神豁然开朗,从旁支水路来到了主路。
只见那十丈宽的水道中,细长的舢舟,方头带蓬的乌船,甚至简陋的竹排,来来往往,船桨摇摆,撑杆飞舞,好生繁华,正是商国大城水城。
相传水城建城之初,各类士人纷纷献言取名,只为争这取名之功,好留名于此。
甚至为此掀起骂战,互相间取笑献名之滑稽可笑,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最后则是初代城主王洵拍板,言取名何须如此弯弯绕绕,此城内外环水,就名水城。
于是水城之名,也是延续下来。
此刻在水城的一处偏僻桥洞下面,有一矮胖之人,面泛菜色,衣衫破旧,正在熟睡。
“啪”
随手打死一只已经骑到脸上的蚊虫,熟睡之人惺忪地睁开双眼,坐了起来。
也不管刚刚拍死的蚊虫尸体犹自在手掌上,自顾自擦了眼角豆泡大小的眼屎。
“哈”
一个巨大的哈欠,耷拉的眼袋,蓬乱的发鬓,无不显示此人,虽刚醒,却仍是十分疲乏。
似乎犹感不妥,遂趴在岸边,向下汲了些水,一通搓脸后,整个人似乎都精神了几分。
若是陆青山在此,定能认得,这人正是张策身边的同乡,胖子张友。
话说张策一行人自与陆门师兄弟分别后,拿着陆青山赠与的银钱,寻了处小店落脚。
休整一夜后,张策便去告示榜揭了盗贼王成的悬赏。
当夜驿店,陆游之所以能叫出王成之名,也是因为见过这些告示。
张策提着布包,里头则是用石灰处理过的人头,带着堂弟张友,去往缉捕衙门,领取赏钱,足有三十两纹银。
目送着堂兄进了官衙,张友在门外幻想着,一辈子没见过如此一笔巨款,等拿了赏钱,定要叫堂兄让大家都好酒好肉吃上一顿。
可是等张友将能想到的美酒佳肴,都“吃”了一遍后,仍不见堂兄身影。
忐忑地上前询问,却又被守卫斥责了一通,看着明晃晃的刀剑,本就胆小的张友更是不敢发作,只得在衙前苦等,再三问询下,终有衙差告知他,兄长被拘了问话。
这一等,足有五、六个时辰,张友即使再蠢笨,也知道出了变故,初来商国,举目无亲,只得回去寻乡人们商议对策。
回了这偏僻的小店,进了租好的大通铺房,张友看着纷纷坐起身子的乡人们,刚欲开口却又觉气氛诡异,定睛一数,发现本该有八个乡人,此刻却只有六个,急忙出言问道:
“铁牛和他弟弟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终有一人支支吾吾地说道:
“胖子,他们……他们说你们兄弟二人去了如此久,定是弃了我们,卷了银钱……跑了。”
“放屁!”
骤闻有人诬陷自家兄长,加上白日焦急忍耐之情,一向嘻嘻哈哈的张友不禁暴跳如雷。
众人见状也是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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