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酒不是好东西,黄雏菊也是三分醉意,说起话来有些不靠谱了。

随后嫣月道:“话说回来,老爷这话当真不吉利的。不过大家都等着我来说,那我就说说,大家纯粹当听一个乐子。切莫以为我当真会那样做才好。我听老人言,但凡信誓旦旦者,多是小人。早先年,一俊俏婆娘,死了夫君。生前还对人说,如若夫君死了,她便也不活了。可没想到,夫君尸骨未寒,尚且没有出殡,她却迫不及待嫁了人。”

“这必定不是节烈女子。”巧菊愤愤骂道。

嫣月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大家都这般说她,可你们知道后来如何了?”

“如何了?”黄雏菊问道。

“后来丈夫刚结婚一年,便得了腿疾,双腿废了,坐都不稳,从此她一人支撑那个家,直到十年后丈夫才死去。就这般丈夫,她还给丈夫生了两个孩儿。自己一个人拉扯。想当年,十里八村的俊姑娘,如我这般瘦削的身子骨,生了三个娃,送走两个夫君。你们说,她这般人,到底算什么个人?”

闻言,大家沉默不语。

良久,黄雏菊道:“先前,她太性急了些。因此得了骂名。不过我仔细想,或许也是因太爱后来男子所致。其实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也就是说,无论生前如何发誓,一旦人死,也便没个守节的了。”

巧菊道:“说了半天,也没说自个儿,嫣月当真是个狡猾的。”

嫣月道:“我没说自己,你还敲打我哩,如若我说自己,你还不给我点了灯?”

诗兰道:“那么后来呢,她带着三个孩子,好终老了吗?”

嫣月道:“哪里会那么轻松。那时她已经老了,而且多年风吹日晒,哪里还剩下半分妖娆,已经没人看得上她了。本想再找个夫家,却被人说克夫,于是只能自己一个人挨着过日子了。如若就这般老去,或许也没什么,可哪知,后来有一外乡人,四十岁的光棍,说看好她,于是来与她过。二人草草拜了堂,没过上三年,那人酗酒赌钱,把家败了个精光。最后连老婆孩子都押上了。”

这时,皮日休火了,拍桌骂道:“这是哪个混蛋,告我地址姓名,老子现在就去挊死他!”

“哎呦。”黄雏菊一惊道:“你这是抽得什么疯?吓得我心里砰砰的,你知嫣月说得是真是假,你就这般猴子似的乱蹦乱跳。”

“那么到底是真是假?”皮日休冷冷问道。

嫣月睫毛下垂,想了想说:“我小的时候,听老人们在树下乘凉时说的,不知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我哪知道真假哩。那些长嘴的婆婆总爱说这些,估摸着应该不是真的。否则哪有人那般傻哩。”

皮日休感叹一声道:“你说得不对。你们啊,见到得太少,远不如我。其实嫣月所说的那些事,单独来说,每一件事都一定发生过。只不过,极少可能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如若当真发生了,那也太可怜了些。”

说罢,皮日休嚎啕大哭起来。

诗兰道:“你看你,一喝酒就伤心,也不知是谁得罪你了,或者心里想起谁了。快别哭了吧,一屋子人,女人没哭,你却哭了,怪叫人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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