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流火似的烈阳在一阵狂风里消散,紧接着西来的铅云如滚墨涂满苍穹。
骤然间世界变得沉寂而压抑,钩子般的云角里透着渗人的电弧,极为可怖。
狂风不知何处起,流沙扬尘吹满天,打着旋卷起新开花瓣,无情摧残曼妙妖娆的生命。
只在两息之间,从狂风大作到大雨倾盆。没有情感的酝酿,一切就这么突然。
突降的暴雨清洗长安城的血垢,护城河里倒满了胭脂水粉,浓重的脂粉香气恼人。
一向热闹的平康坊寂寂无声,没有寻欢作乐的浪子,没有曼舞轻歌的红牌,家家户户闭锁楼栏。
每个窗后都有偷觑的人,他们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看着街道上呼啸而过的羽林郎,带血的盔甲,拎在手里的流血的布袋。
围观人意识到平静近甲子的长安,不太平了。
雍王李顶在平康坊一处秦楼楚馆,俯瞰鸟走兽散的李府,听到属下报告“李果脯逃脱了”。李顶叹息一声“但愿板荡桥能赢。”
板荡桥的雨比长安更大。面对面的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久经风雨的乐府杀手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都睁不开眼。
暴雨倾盆而下,疾河河水暴涨,两岸积水已经没过膝部,四座塔楼下只漫漫无际的水面。
火把早已熄灭,士兵借着闪烁电光勉强可以看到水面浮木漂浮不定,飘叶在巨浪里沉浮,水面粼粼波光,忽明忽暗。
如此恶劣的天气,别说偷营了,在水里活下都难,谁敢犯险塔楼的哨卒倚在栏杆,心里也是这么想得。
倚在栏杆的高五,望着毫无光彩的天空,心里在笑前些天儿子来信,说得了个大胖孙子,八斤多重。
活了半辈子,陪着公子高嫡奔波千里,居无定所,为的就是儿孙满堂,家人丰衣足食。如今生活比旧时期盼更好,他日渐衰老,心里有了别的想法积累足够的战功,离开高家。
子子孙孙不能一直给世家当奴才,要有自己的家,甚至成为世家。
世家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庞然大物。高五是渤海高氏培养的公子亲随,除非死,否则不能离开高嫡。
命也
生来注定,能摆脱有几人
看大瑜,柳飘叶算一人。
高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扯开衣甲拿出已经有馊味的食物,这是拔营时高嫡留给他的食物最后的晚餐。
那时他隐约感觉有不祥之兆,不知会发生什么
想到自己为高嫡卖命,挡过三刀十二箭,在漠南巡边遇到沙暴,找不到回去的路,被困在大漠中。没有车,高五就背着高嫡走没有水,他就割肉放血给高嫡喝
摆设饵料,为了高嫡为了体现自己公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五。
高嫡画外音我高嫡哪里错了我还特殊照顾了他,把他放在板荡桥西的塔楼一脸无辜心中滑稽,jpgv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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