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鹤等人押着牛车和受伤的劫匪返回时,项伯已经等得七窍冒烟了。芳姑也急的搓手跺脚,不停地来回踱步,引颈翘首,向远处张望着,一刻也不得安宁。
唯独张良,依然是一脸风轻云淡,盘着腿,端坐在地毡,看着远处的群山,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李鹤众人回来,项伯和芳姑连忙前接着,项伯一见占越浑身是血,吓了一跳,连番询问怎么回事,李鹤便将情况简单地说了说,听说是遇到的只是一帮劫匪,项伯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猴子大声吆喝着,命令队员们将牛车的女子,一个个抬下来,平放在草地,然后围着这些平躺的女子,一面转悠,一面念念有辞,双眉紧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想了半天,猴子从腰间的皮囊里抖出一粒绿色的药丸,走到一位体格较为纤弱的女子身边蹲下,将掌心里的绿色小药丸摁在女子鼻尖下的人中处,缓缓地转动着。
李鹤也在猴子的身边蹲下,仔细地观察着这名女子的动静。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李鹤见那名女子仍然是一副神志不清、软塌塌的模样,丝毫不见起色,便有些着急,看了看一脸沉静的猴子,低声问道:“你这法子行吗?”
猴子怪眼一翻道:“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与不行?”
芳姑一看李鹤被猴子噎得没了脾气,满脸无可奈何的模样,“扑哧”一笑,李鹤抬起眼,恶狠狠地瞪了芳姑一眼,芳姑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了。
李鹤无奈,只得老老实实蹲在一边,耐心地等待着猴子不紧不慢地继续揉着药丸。
这时,杨岱像拖条死狗一般,拖着一个精瘦的汉子来到李鹤面前,将那汉子往李鹤脚下一扔,说道:“公子,我刚才审了一下,这个人是他们的三头领。”
李鹤一看这名汉子,见他满脸青紫,双腿血肉模糊,站立不稳。很显然,这人在刚才的搏斗中,被打断了双腿。
李鹤蹲下身子,看了看这名披头散发、面皮苍黑的汉子,说道:“本长史现在问你几句话,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免得再受皮肉之苦,明白吗?”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准备去往何处?”
汉子抬起头,看了看李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调转头去,一言不发。
李鹤笑了笑,占越气恼不过,用刀鞘狠狠地敲了敲汉子血肉模糊的小腿,汉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占越又准备继续敲打,李鹤连忙止住了占越的动作,当着芳姑的面,他不想让场面太过血腥,更何况项伯和张良也都在直直地往这边看着。
李鹤冷冷的眼神看着精瘦汉子,说道:“你最好不要这样,本长史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明白吗?”
许是疼痛难忍的缘故,汉子的脸,冷汗涔涔而下,看着李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嗫嚅道:“我们是这北邙山鹰嘴寨的,我叫吕英,是山寨的三头领,我们一行人,正准备赶回山寨去。”
“这些女子怎么回事?”
李鹤指了指草地并排躺着的十几个女子,问道。
吕英的脸现出一丝慌乱,迟疑着,没有说话。
“说吧,不说是不行的,与其等我用刑,还不如干脆点,最起码,你可以少受点罪。”
李鹤的声音虽然平静低沉,但在吕英听来,丝毫不亚于催魂的无常。
吕英一咬牙,抬起头,说道:“官爷,这事跟我没关系,是大头领和二头领他们非要干,我也是被逼无奈。官爷,我都交代了,能不能饶我不死?”
“说吧,现在还不是你讨价还价的时候。”
“是这样,这不是眼看着冬天要到了嘛,因为寨子里的弟兄还缺点棉衣,大伙一合计,决定出去做趟买卖,弄点衣料回来缝制棉衣。因为大头领是巨阳人,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悉,我们就决定去巨阳干。”
“在巨阳,我们劫了两家绸缎商人,因为点是早就踩好了的,买卖做得挺顺利,临走时,大头领和二头领贪图人家女子美貌,又顺势掳了人家几名女子。”
“路过寿郢时,大头领觉得不过瘾,又想在寿郢城里再做一票,我考虑寿郢城的戒备比巨阳严得多,我们的人手也有限,坚决不同意,但我一个人,犟不过他们两位,最后只好随他们去了。”
“谁知我们看好了一家绸缎商,等了几天,却一直苦无机会下手,无奈,大头领只好决定放弃,可没想到,二头领不知从哪打听到传舍住宿的几伙客人里,有几个美貌的女眷,我们临走时,他又顺手牵羊,将住宿的几个女子又掳了来。”
“二头领历来好色,我早就说过,迟早有一天他会栽在这面,万万没想到,最后会累及兄弟们跟他一起遭殃。唉!悔之晚矣!”
吕英闭双眼,连声哀叹。
“你们的大头领和二头领呢?”
吕英道:“大头领前几日便带了一部分金银,先走一步了,二头领方才被这位官爷杀了。”
吕英一指占越。
“你们在这些女子身用的是什么药?”
李鹤看了看仍然在继续努力的猴子,问道。
吕英甩了甩头,一脸苦相,说道:“官爷,这个吕英真不知道。不瞒官爷,吕英纵然再怎么不济,这种下作的事情,还是不屑于做的。整个山寨,也只有二头领喜欢鼓捣这些迷药之类的玩意儿,他这一死,还真没人弄得懂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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