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鹤带人赶到对面的小山坡时,密林里已经空无一人。

猴子翻身下马,看了看现场痕迹,又在四处一转,来到李鹤跟前,低声说道:“往西跑了,估计是被我们惊着了,看样子,应该没走多远。”

“追!”

李鹤马鞭一挥,一声断喝,众人纷纷打马回转,顺着坡脚下的土道,向西追去。

一行人并没有追出去太远,便远远地看见前方二十多人,护住两辆牛车,正拼命赶路,见李鹤众人的马队越追越近,便分出十几个人,拦在土道当间,其余的人仍然护着牛车,继续往前拼命跑着。

来到这些拦路的人跟前,李鹤一带马缰,乌骓马一声长嘶,前蹄腾空,碗口大的马蹄,踏起尘土飞扬,稳稳地站住。

李鹤看了看面前这十几名壮汉,果然如猴子所说,这些人虽然都是普通百姓的短装打扮,有几个甚至还穿着草鞋,但却个个面带煞气,目露凶光。

“你们是什么人?”李鹤冷冷地问道。

“管你家爷爷是什么人,小子,别怪爷爷没告诉你,少管闲事,对你有好处!”

站在最前面的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手提着一把长柄大刀,指着李鹤,厉声喝道。

李鹤手腕一翻,从袖袋里抖出一块黄铜铭牌,往一举,朗声说道:“大秦国楚郡郡府长史李鹤,奉命在此盘查逃犯,你等速速放下手中刀剑,双手抱头蹲下,接受讯查,如有违抗,一律按逃犯论处。”

壮汉显然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官差,仰头看了看乌骓马端坐如山的李鹤,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堆满了横肉的脸,颤了几颤,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位官爷,小的们都是这北氓山中的猎户,平日里打了些猎物,积攒了一些山货,结伴到城里出售,这不,大家伙手里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正急着回山。官爷,能不能看在我们急着赶路的份,通融通融则个。”

李鹤注视着壮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可!”

壮汉一脸苦相,嚷嚷道:“官爷,我们可都是良善之人啊,身除了一些卖货得来的散碎银钱,并无违禁物品啊”

猴子晒然失笑道:“是不是良善,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李鹤抬眼看着远处渐行渐远的牛车,见壮汉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四下乱转,口里仍然在不断地絮絮叨叨,讨价还价,心知这人是在故意拖延时间,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前面那两辆牛车尽快脱困。

看来,那两辆牛车,大有文章。

一念及此,李鹤冲身旁的占越使了个眼色,一声大喝:“休得聒噪!再不接受盘查,一律与逃犯同罪!”

说着,李鹤脚后跟一磕马腹,乌骓马吃痛,一声“稀溜溜”的长嘶,纵身一跃,冲进人堆。壮汉一见李鹤要冲过去,也急了,挥舞着长柄砍刀,向乌骓马的前腿削去。李鹤俯下身体,单臂较力,用镔铁砍刀往外一架,“呛啷”一声,崩开了壮汉势大力沉的一刀,趁着壮汉的大刀往外一荡的空隙,镔铁大刀卷了个刀花,直奔壮汉的咽喉而去。

壮汉没想到李鹤的力道如此之大,不但单臂崩开了自己去势极猛的一刀,还令自己的虎口隐隐作痛,一愣神的工夫,李鹤的镔铁刀又到了,壮汉心内大骇,自己也是用惯了刀的,能将浑厚的刀法耍出剑术的灵巧,而且速度还能如此之快的人,在今天以前,他还真没见过。

壮汉连忙挥刀往外招架,哪知李鹤这一刀是虚招,趁着壮汉手忙脚乱的空儿,李鹤根本不作多余的纠缠,策马而去,猴子带着四五名队员则在身后紧紧跟随。

壮汉挥刀就想追,却被占越截住,占氏刀法,见面就是连环三刀,逼得壮汉招架不跌,看着眼前这人的手,拿着一柄和方才那人一模一样的镔铁砍刀,壮汉心里叫苦不跌,他知道,今天碰到了硬茬子了,若想全身而退,恐怕是要费一番周折。

乌骓马一骑绝尘,很快便追了前面拼命逃跑的牛车,七八个护在牛车周围疾奔的汉子,一见李鹤追了来,发一声喊,纷纷停下脚步,置牛车于不顾,拔刀的拔刀,抽棍的抽棍,口中“呜哩哇啦”,阵阵怪叫着冲了来。

李鹤口里一声轻啸,人借马势,马助人威,一人一马,如虎入羊群一般,与迎面而来的七八个汉子轰然相撞,乌黑的镔铁大刀下翻飞,宛如砍瓜切菜一般,只一个照面,七八个汉子,便有一半手断骨折,躺倒在地,发出一阵阵惨厉的哀嚎,剩下的几个,则掉头就跑,飞一般逃命去也。

李鹤口中,啸声连连,一提马缰,乌骓马一刻也不曾停滞,如狂飙一般,卷向还在拼命逃跑的牛车。赶车的车夫一看李鹤宛如天神一般,杀气腾腾,直扑而来,吓得扔掉手里的缰绳,从疾驰的牛车一跃而下,就地一滚之后,往路边的灌木丛里一钻,没影了。

跑在最前面那辆牛车的车夫更干脆,没等李鹤赶到,就已经有样学样,抱头鼠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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