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虽然已是初冬,但因为无风,融融的暖阳照在人的身,暖洋洋的,即便是在室外,人的体表感觉也都不算很冷,甚至稍动一动,还会沁出一丝薄汗,恍然间,竟有一种时间又回到了三月小阳春的错觉。

寿春古城南门外的原野,李鹤稳稳地坐在乌骓马,注视着远处一红一白两匹良骏,在广袤的原野奔驰。

红马,项伯一身短襦劲装,弯腰如弓,壮硕的身体,像一头潜伏已久,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紧贴着马鞍桥,目视前方,口中轻啸连连。

人如战士,马如蛟龙。

白马,张良白衣胜雪,腰身挺直,大袖飘飘,神情悠闲。一部乌黑的长发,伴随着马鬃飞扬,宛如一片流动的云彩,一路疾驰,一路洒下爽朗的笑声。

人如行云,马如流水。

自从项伯、张良来到李府,三人便日日欢饮,竟夜长谈,时间久了,难免枯燥乏味。项伯不耐困居斗室,拍着肚皮的肥肉,强烈建议去郊外策马,溜溜日渐僵硬的双腿,正好张良也有此意,一行人便趁着天气晴好,来到当年李鹤与项伯的相识之地,纵马驰骋,放飞心情。

虽然这个节气,原野早已是草木枯萎,一派萧杀。但久居城内,乍一来到郊外,面对着广袤的天地,呼吸着清冽的空气,顿时让众人心情为之一松,感觉心旷神怡。

项伯性情豪放,又喜嬉戏,甫一到此,便摩拳擦掌,提议众人赛马。众人见原野空阔,骏马欢腾,正是纵马驰骋的好地方,皆轰然叫好。

项伯知道李鹤及其一众手下骑术都极其精良,眼珠一转,挑张良作为对手。张良心里知道项伯欺自己文弱,骑术定然不精,微微一笑,慨然应战。

众人皆是行家,眼见着项伯与张良,一红一白,两匹良骏,一番驰骋下来,高下立见。

李鹤身后,猴子低低的声音叹道:“若非张先生过度讲究仪容,项公子还真有点悬乎呢。这张先生也真是,赛马你就好好的赛呗,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多穷讲究,待会要是输了,还不是一样的难堪?”

李鹤“呵呵”一笑,侧头说道:“猴子,子房兄人中龙凤,他的世界咱们不懂,在这些饱学之士看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才是人生的至高境界。我敢断定,在张先生的认知里,这世,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保持一副镇定自若的仪态更重要的了,与其仓皇地获得一场胜利,远不如像个君子一般,潇洒地接受失败,区区一个赛马,雕虫小技耳,还不足以让他们慌神。”

猴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经公子这样一说,我却是愈发不懂了。”

占越和杨岱哈哈大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道:“我们也不懂。”

三人说说笑笑之间,项伯和张良已经策马回转,项伯领先一箭之地获胜。

两人翻身下马,互相拱了拱手,道声承让。张良倒负双手,依然一派风轻云淡,项伯则是满脸兴奋,大呼痛快。

李鹤让猴子和占越、杨岱带着一众队员捉对比拼,自己则和项伯、张良盘腿坐在地毡,芳姑奉干果,又拎过来一壶早已熬得沸腾的梨汁热茶,三人就着茶水,品着果脯,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点评着远处人如蛟龙,马赛狂飙的欢腾的赛马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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