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还出声宽慰她，“我经常来这里帮人找书生写公文，每次都看见那个人。文笔好才情高的他统统不要，等来的有缘人全是些不学无术的在书院混日子的，多半是串通好了欺上瞒下吃回扣。公子你莫要放在心上。”
其他人也看不上这十文一钱的，打算各自寻本书看。杜语麟还凑到殷若闲身边，小声地安慰他，“这会儿价格便宜没关系，等丰炤你多写几日，名声传出去了。有人来同你求字求画时，价格就不一样了。”
这边语麟正说着，薛俊之突然放下手中正拿着的书，“我突然有事，先走了。”话音刚落，他便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怎么回事？”
杜语麟跟殷若闲对视一眼，手中的书往殷若闲怀里一塞追了出去。
秦学亦一头雾水，“哎呀！那我也去看看。”
萧凌辉刚刚找到一本易经，一回头小伙伴走了一大半，无奈地对殷若闲一摊手，“只有我留下来等你了。”
写完文章，已经将近二更了。她走的时候，书舍还烛火通明，不少人像是要在那里通宵抄书。
那些穷苦百姓生活比她们这些富家子弟想象中的不容易太多。不过十文钱，就可以让他们在书舍通宵一整晚。
一两极乐散听说可以卖五六两银子，制作成本不过才十多文。面对此等暴利，那些书生又有几个可以守住本心。如果这些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人经不住考验，那些寻常百姓就更不用说。
这种东西如若不禁，危害太大了。
回家路上，萧凌辉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率先问起，“丰炤，你今日来这个书舍，是为了查那件事情吗？”
“嗯……”殷若闲将自己的推论，跟父亲的讨论一五一十地解释给萧凌辉听。
“我觉得那个求青词的一定有问题。后来杜语麟激他说出主人身份，他脸都白了，显然是怕得罪我们。即使这样他却还是要回纸条。如果为了一个回扣，完全没有必要啊！”
“今日一闹，他估摸着很快就会猜到你们几个的身份。”殷若闲点点头，“明日我让福叔过来写个纸条，试探一下他。他不是要寻有缘人吗？我求一份十五两的青词，专给他的有缘人，看看他的有缘人还要不要他？”
“会不会太张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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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他得罪了我们，被我们报复不是正常的嘛？”殷若闲得意地笑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殷家小少爷，岂是他们能得罪的？”
两人继续走在路上，殷若闲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嘱咐道，“阿辉，你最近一定要小心。虽然父亲说白马书院没有发现吸食极乐散的，但小王家的三儿子就在我们书院……”
“你放心，我一定会留意王端仁那家伙！”
……得，全白说了。
明明从认识他开始，他好像一直就很靠谱地在保护我，可我怎么就觉得他那么不靠谱呢？
殷若闲想起萧凌辉今天挡在他前面的那一刻，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反问自己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夜深了，漆黑一片的街道上只有更夫提着灯笼跟锣鼓在行走。铜锣跟呼喊声随着风一起飘进了某个窗户，窗户里几个人小声地聊着天。
“听说，昨日考试殷家那位少爷又拿了书院第一，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啊……啧啧……”
“诶，殷少爷今天跟着语麟去书舍了，没带那个侍女。”
“你说他明日会不会还去？”
“书舍那种地方，乱糟糟的，就算出什么意外也正常啊？”
“那可再正常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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