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半夜又闹腾了一回,说是闹腾也不准确,准确来说是做梦吧,就说了一下子胡话,足以把楚墨惊醒,然后让他听到的胡话。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不要”
“楚墨救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楚墨怕她又魔怔了,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怕她动作大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直接就叫醒了她。
顾鸢很配合的惊醒过来,然后大口的喘气,像是被噩梦惊吓得很严重的样子。
楚墨抱着她轻轻拍打她后背安慰“别怕,没事了,我在呢。”
在楚墨的安抚下,顾鸢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然后就听男人道“做噩梦了吗?”
“嗯。”顾鸢声音里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做什么噩梦了,能告诉我吗?”楚墨轻轻的问,试图给与她开导。
“我也不大记得了,好像有人要害我们的孩子,我好怕”顾鸢轻声道。
夜深人静的时候,人的心灵也是容易脆弱的,此刻的顾鸢演戏的成分有,但更多的还是不安。来自对大娘的不安,论段位,顾鸢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她真的下什么毒手,她要怎办防备?难道真的要用孩子的安慰去试探大娘的底线吗?
如今孩子还没有胎动,顾鸢却已经深刻感受到孩子的存在,如果失去了,她会接受不了的。
楚墨轻轻拍她后背“不怕,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相信我。”
顾鸢睫毛轻颤,却一言不发了。
楚墨眼神幽深,人家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底是什么事情把顾鸢吓成这样?不是没有问过,但问了顾鸢也说没有,这让楚墨深感无力。他要怎么做,才能让顾鸢好起来?
其实这是大半夜,楚墨问顾鸢做什么噩梦了,她可能是没反应过来,所以还愿意同他说两句,等到隔天了,楚墨再想问得清楚一点,顾鸢却像是失忆了一般,一脸诧异的盯着楚墨道“你在说什么,我做噩梦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楚墨就不能问下去了,但心中却带了不安,顾鸢的梦魇就像一个n,随时会b那种,这让楚墨很崩溃,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这几天大哥给他休假了,在家里陪着顾鸢,但她白天好像没事人一样,根本不需要他陪伴的样子,实在是让楚墨有点束手无策了。
在楚墨眼中,也许顾鸢自己都不知道她出状况了,这种情况发展下去,肯定不是办法,除非得找到根源,否则就无法解除顾鸢心中的梦魇。
然后,楚墨就去找安宁了,没办法,就是他这个做老公的在某些时候都不得不承认,他没有一个闺蜜来得重要,如果有什么话是顾鸢不愿意对他说的,那么她一定和安宁说过了。
所以为了老婆的安危着想,楚墨找了个借口出门,实际上却是找安宁去了。
安宁看到楚墨,心里一点惊讶也没有,但是表面上却做出惊讶的样子的。没办法,样子总得做做。要问她为什么能算到楚墨这只老狐狸会来找她?归根结底还是源于一句话罢了,关心则乱,楚墨在其他事情上可以精明得让别人挑不出破绽,可惜在爱人面前,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顾鸢的症状让他彻底乱了心神,思来想去除了安宁这个让顾鸢彻底信任的人,他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楚二少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就在自家后院,傅翊爵不在家了,楚墨原本就是傅翊爵的人,进她家就没人会拦着。
楚墨褪去了以往漠视一切的表情,对安宁都和颜悦色了不少,就是说话都带了几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讨好。
“顾鸢身体最近出了点状况,医生说是压力太大所致,但她从未跟我提起过什么压力的事情,我想你们是好朋友,她应该跟你说过些什么吧?”这话听着像是不信任老婆,偷偷跟她闺蜜打探一样,楚墨觉得有点尴尬,却还是咳嗽了两声,才继续解释道“我只是为了了解她的难处,好作进一步的开导,毕竟她现在怀了身孕,我怕情况严重会伤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希望你能体谅。”
这好像是楚墨第一次和安宁说这么多话,认识这么久以来,哪一次他不是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更有些时候都恨不得用嗯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安宁明明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却得装出震惊的样子“顾鸢身体出什么问题了?你请医生了吗?”
楚墨道“请了,医生说是心病,得找出根源,所以我才来找你的。”
安宁愣了一下,须臾才缓缓道“原来是这样。”像是松口气的样子,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的,女人怀孕就是这样,容易想太多,你只要多花时间陪她就可以了。”
楚墨表情却没有因此变得轻松,反而道“她不是简单的压力大,医生说已经严重到会发疯的地步。安宁,你是她朋友,我知道你们之间平时肯定有交流,你告诉我她的压力是什么,我不想她一个人扛着,扛到最后出事,我相信你也不愿意看到这样。”
安宁表情就有点为难了,像是在纠结些什么,沉默了半响,然后才道“楚墨,你还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我送了你几个字吗?”
楚墨记忆力不差,所以安宁一这样说,他基本上就能想到哪天的场景,只要是她那句话惹他当时心里不痛快了,所以他记忆深刻。
“适可而止?”
安宁道“对,你当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让我觉得作为你的女人一定很辛苦,所以我给你提示,让你凡事适可而止,可惜最后你也没有听,作着作着险些把感情作没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留下顾鸢的,但我知道你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如果不好好珍惜,你会失去一次,还是会失去第二次的。所以,这一次我再送给你两个字:信任。”
“你问我顾鸢的压力是什么,你身为当局者看不清,但我旁观者看得很透彻,如果你对顾鸢足够的信任,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楚墨,所有的问题根源都是来源于你而已。”
楚墨不懂,“她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会不信任她?”
安宁就冷笑了“如果你足够信任她,为什么她有心事宁愿和我说也不愿意和你说?你们是夫妻,我们闺蜜再亲能比得过夫妻之情吗?”
楚墨沉默了,其实,他心里也有点认同安宁的观点的,只不过,他找不到点说服自己而已。
安宁见状,叹了口气,“楚墨,其实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数吗?根源是什么,你真的一点也不懂吗?傅翊爵总是说你行事果决狠辣和他有一拼,这点我也承认,可惜你成不了第二个傅翊爵,知道原因是什么么?”
“傅翊爵再怎么样,他都不会有退缩的时候,但你不一样,在处理家人和老婆的事情上,你充当了鸵鸟,以为把头放入了土里,就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事情发生了,就需要解决,逃避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
如果话说到这个份上,楚墨还不懂,那他也不配被傅翊爵欣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根源是大娘?”
安宁点头“你看吧,你明明就是懂,就是不肯承认面对。其实有什么好逃避的呢,一边是亲人没错,但另一边是你老婆,肚子里装着你孩子的老婆,在某些时候该选择相信谁,你真的不懂吗?如果连当初的你都能有无法释怀迁怒顾鸢的时候,你凭什么就以为大娘就可以释怀呢?大娘不喜欢顾鸢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楚墨沉默,对他来说这些事情很复杂,偏偏在安宁眼里事情很简单,也许他需要好好听听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个事情的。
“接下来有些话可能是带了我个人的意见,你仅供参考就可以,不用太把我的话当真,如果有些话冒犯了你,也希望你海涵一下。”不得不说,安宁是有点忌惮楚墨的,怕惹怒这种人不好。
楚墨道“你说,我听着。”
“据我所知,你父母是自杀身亡,其他的叔伯均是煤气中毒,也是自杀,除了大伯和他儿子,他们是车祸身亡。对吗?”
重提过往,楚墨心情不可能好受得了,手都不自觉握紧了,却还是点点头“对。”
安宁道“所以,大伯和他儿子的失望,到底是意外车祸还是他杀,你们真的调查清楚了吗?”
楚墨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你什么意思?”
安宁道“字面上的意思,虽然当时的调查结果是意外,司机也已经落了。但真实的情况如何,也只有大娘心里有数。我听说,大伯并没有当场死亡的,是医院抢救了一下,弥留之际,是大娘留在他身边的。所以,你可以试着想一下,有没有可能是大伯对大娘说了些什么。”
楚墨表情十分果决“不可能,如果说了什么,大娘肯定会和我说的。”
“你当时才多大呢?跟你一个孩子说有意思吗?况且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大娘为什么要说?就算要说,也得等到你有出息了,能对抗些什么了才说吧?你真正有出息,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而且你还迅速找了女朋友,并且带她去见大娘了,也许大娘在看到顾鸢的那一刻,心中的某些坚持就崩塌了,你找谁不好呢,偏偏找顾家的女人?在大娘严重,楚家的灭亡就是跟顾家拖不了干系,更甚至大伯的车祸就是顾家人做的。”
楚墨的表情一片骇人。
安宁道“楚墨,这些知识我作为一个旁观者的猜测而已,大娘对你好是真的,但人都是自私的,她再恨顾家,如果不是涉及她老公和孩子,她不会如此厌恶顾鸢的。兴许在她心中,顾鸢的爸爸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所以她才容不下顾鸢,以至于不想让顾鸢怀上楚家的孩子,更甚至她想让顾鸢绝育。”
“你胡说!”楚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你就是胡乱猜测而已,根本没有证据!”
安宁道“对,我没有证据,所以我说了之后,你可以尽情去查。你是楚家人,有些事情查起来比我们容易得多。但是楚墨,请你用你的良心去看,顾鸢的爸爸他是那种人吗?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误会,大娘就要置于顾鸢死地,不是很冤枉吗?”
“如果我推断的一切都是正确的,那么大娘绝对容不下顾鸢肚子里的孩子,你不要等到追悔莫及了才看清事实。用失去一个孩子来换取一个真相,太过残忍了。”
“你去查的时候记得顺便查一下顾鸢前几次内分泌失调的真实原因是什么,医生说的话向来是有根据的,都认定顾鸢服药了,如果顾鸢没有服药,那药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后来的衣服麝香,是巧合还是有心?再者,大娘知道顾鸢怀孕后,是不是不安了很多?很多事情你细微观察一下,不难发现真相的。”
“楚墨,千万不要当缩头乌龟,你要记得,大娘只是大娘,而顾鸢是你老婆,是你孩子的妈。让顾鸢做噩梦的根源是什么,真的只有你才能解除。”
“以上这些是我一个外人的判断,你也知道以顾鸢的脑子是想不到的,该怎么做,我希望你心里有数。”
安宁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该怎么做,那是楚墨的事情。
楚墨是怀着沉重的心情来找安宁的,结果却是怀着更沉重的心情离去的。有些东西没有被挑明,就能一直装作不知道,但被挑明了,就无法忽视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基本上除了生根发芽,也没有第二种可能了。
顾鸢的病症,加上安宁的话,楚墨再也无法像之前一样平静了。
大伯的车祸么?其实不用查证的,楚墨清楚的知道事情经过。哪里是与顾家有关?不过是一桩被掩盖真相的丑闻罢了!
安宁与子然的再次见面,是子然主动邀请的,上次又是去公司给她出气,又是送护肤品的,不管最后发生了什么,子然都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安宁才对。
安宁去了,既然去了句不怕别人搞什么小动作,如果她连一点保护自己和孩子的能耐都没有,那就干脆躲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好了。
虽然是去,但也得有方法的去,钟艳出关了,自然得带着,除了这个安宁还有其他手准备,总之,子然安分则以,若是她不安分,兴许正合了安宁的意思了。
还真别小看了子然,在剧组里的几天时间,还结交了一个好朋友呢,是替换李凉凉手里那个艺人的新人,开机当天才来剧组的,来了谁都不理会,就说对有好感,想跟她做朋友。
所以这次的感谢局,子然和她的好朋友一起出现的,这好朋友名字叫:季末。
与子然美好的形象不一样,季末是一出场就是蔑视别人存在的人,看到安宁带着高大魁梧的钟艳出现,就忍不住讥讽道“哟,孕妇还真是娇贵啊,出门见朋友都要带着保镖,当自己是皇亲国戚吗,别人都成刺客了?”
子然虽然知道季末性格就是这样,对谁说话都是不客气的,在剧组里也一样,就连导演都敢怼的存在,但她却是极为维护她的,所以她才与之成为了朋友,可如今季末这样说安宁,子然就不安了。
“别这样说季末,安宁姐姐是好人。”
季末切了一声“也就是只有你才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好人。”
安宁听到这番对话,神态自若的坐了下来,然后看也不看季末,就对子然道“这家餐厅挺高级的,门口都贴了不准带宠物入内,你这样做不好吧?”
子然都没听明白呢“我没有带宠物呀?”
安宁就道“从我进门开始就犬吠的,不是宠物狗是什么?这忠心护主的样子,”
季末脸色气得发青“你骂我是狗?!”
安宁冷笑“我指名道姓了吗?你这么着急着认做什么?”
季末表情扭曲着,说出口的话却是恶毒的“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假清高的女人!明明一肚子坏水,却装着好人样子,恶心死了。”
安宁好笑道“你这样说,倒是命中有些人的心了,反正我问心无愧嘛。”然后又转头看向子然“你今天叫我过来,就是听你朋友辱骂的吗?可是论嘴皮子的功夫,基本上没人是我对手呢,我就是怕等下把你朋友怼骂得哭了,到时候你又该哭哭啼啼离家出走了。”
子然被安宁说得一脸羞愧得都要把头埋入杯子里了,然后才对朋友道“你要再对安宁姐姐不客气,我就生气了。”
季末这才气呼呼的把头扭一边去。
子然又一脸愧疚的对安宁道“安宁姐姐你不要生气,季末天生就是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没有恶意的。”
安宁就道“我带来的这个也是我朋友,名字叫钟艳,要是等下她控制不住伤到你们谁了,也别怪她,她天生就喜欢习武打架,没有恶意的。”
看么,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啊?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舒服么?
果然,子然和季末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起来。
见把两人吓唬得差不多了,安宁才又笑了“开个玩笑,别当真呀。”
子然也跟着笑,却笑得很难看。似乎无法适应这样的安宁,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啊,对她客客气气的,怎么今天
季末却像是看不惯安宁欺负子然一样,就像是她听信了圈内的传闻,说安宁容不下子然这个恩人,就因为这样她才看不过所以跟子然成了好朋友,想成为正义的化身。
“听说爵爷性格霸道偏执又冷酷,一旦认准了什么,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我还听说你就是爵爷第一个认准的人,男人嘛,都挺花心的,有了第一个,难免有第二个,我就好奇,如果真的有第二个出现了,你预备怎么办啊?”
安宁不疾不徐的反问道“季小姐的家庭不幸福吗?”
季末怔了一下,然后道“我的家庭当然幸福了!”
安宁轻飘飘的哦了一声,才继续道“听你说男人花心的时候,蛮义愤填膺的,我还以为你妈被你爸薄情寡义了,所以你才对男人有这样的误解,我原本还想和你讨教你妈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呢。”
季末心口起伏很大,明显是被气得不轻,看起来没有危害很容易欺负的一个人,怎么说话这般尖酸刻薄?
“你少诬蔑我爸爸了,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我现在说的是爵爷,他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不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片森林!我只不过是好心提醒你罢了,别到时候有什么风吹草动了,你闹死闹活的多难看?”
安宁目光从季末身上移到子然身上,她当真是一点插手的意思都没有呢,自己说不出口,所以借朋友的话说出口吗?嘴角淡淡的扬起,“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就算傅翊爵将来有其他人,我也不会伤心难过的,没办法啊,我就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只要能留在他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季末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的,你不为我们女人争一点气就罢了,怎么可以这样没有骨气?脸面都不要脸吗?还是说,爵爷那方面技术特别好,所以你离不开他?”
安宁觉得十分好笑啊“外面争着做小三小四的女人都可以没有骨气也不要脸,我是他妻子,爱我老公还有错了?你的家教三观不正啊。”顿了一下,觉得不够还要再刺激对方一下“还有,其实最后一点你说对了,傅翊爵那方面技术真的特别厉害,试过一次能上瘾的那种,可惜你们都没有机会尝试。我为你们感到遗憾。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啊,看看我的肚子,之前我们一直做防护,所以没有,一旦决定不做防护了,一次就怀上了,是不是特别厉害?”
季末阵亡了,完完全全不是安宁的对手,何况她本身观点就站不住脚,被安宁一顿怼,连茶都喝不下了!
子然是听得脸都红了,支支吾吾道“安、安宁姐姐,你说这些干嘛”
安宁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不是你朋友问的么?我只是好心回答她。还是说,你朋友可以问,我却不可以回答?”
就连钟艳都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又忍住了。
安宁看她,状似无奈道“有那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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