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晨露重复道,内心有一种极度的不祥在迅速蔓延。
“泄露什么?”她出于本能问道。
流鸢冷笑起来,只轻轻晃了晃右手握着的药瓶,刚才那把刀也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晨露以为流鸢要动手,头脑顿时一阵极速膨胀,便什么也顾不得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仰头哀求道:“壮士壮士,求求你不要杀我,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可千万别杀我啊!”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我们这行的,行规可不能破。我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你的命就要非取不可,只好对不起你了。你放心,睡一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着就要打开药瓶给晨露灌药。
晨露险些要昏死过去,但她知道,此时此刻性命攸关,她只有想办法跟对方周旋下去。
于是她连忙阻止流鸢:“壮士,就算你要杀我,也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啊!我不想到我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要灭我的口!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流鸢心有不忍,但为了大局,他还是故意沉着嗓子道:“被人灭口的,有几个能做明白鬼呀?要不然,你在黄泉路上等着她好了,到时候你总会知道的。”
“不!”晨露断然痛喊一声。
幸好流鸢和夜之前已对这片地形详加研究过,找出了好几条晨露有可能要经过的路线,也同时想好了在哪个地方拦截她最合适,所以在这条巷的这个位置,外面的人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注意不到还有饶存在,更听不到有人喊叫的声音。
晨露的眼泪收都收不住,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她会像今这样痛苦。
“壮士,我只是个宫女,自认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做事,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次栽在你手上,看得出你功夫好,我也认命了,没打算再活着走出这里。可是,我真的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雇你来的人杀掉。你的目的只是取我的性命,就算你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也不耽误你交差,那样我死也瞑目了呀!”
流鸢看着被折磨的晨露,心里当然不会好受。他暗自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下,终于缓缓道:“好吧,就算是我破例了。”
他盯着晨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雇我来的人只她姓孟,是个长的很美的年轻女子,看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大户人家,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姓孟?!”晨露果然失声呼道,“壮士,你确定她姓孟?”
流鸢认真地点零头:“我骗你对我又没好处。”
“姓孟,真的姓孟,真的是她……”晨露突然一下子瘫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失神一般在想着什么。
“看你的样子,想杀你的人你好像没想到?”流鸢蹲下身去试探道。
晨露忽然凄然一笑:“想不到,我怎么会想得到?实话告诉你,她是我伺候的主子。”
“你的主子?”流鸢沉吟道,“你是宫女,那你的主子……是宫里的妃子?”
晨露似是很累,无力地点零头,眼泪却一个劲儿往下淌。
“我这可是头一回听一个临死之人讲那么多的话。”流鸢自嘲道,“我还挺感兴趣的。既然你是她的侍婢,那她为什么要杀你?难道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你的手上,所以非要杀了你灭口才安心?”
晨露被流鸢的话点到了最软肋的地方,她浑身明显颤了颤,忽然咬牙切齿恨恨道:“好,孟惜竹,你够毒的,我对你这般忠心,连暮雯那么苦口婆心的规劝我都没听,你现在竟然想除掉我?”
她死死攥紧了拳头,又恨又气,肋下阵阵隐痛。
流鸢只有连连慨叹:刚才他的一番试探,算是玉禹卿留给晨露的最后一次机会。如今看来,她真的难逃一死了,只不过动手的不是流鸢而已。
“能跟我是怎么回事么?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晨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居然听话地把孟惜竹和她串谋伪装自尽欺骗皇帝,意图博取同情,以此逃过王横之事连坐罪责这件事一字不漏地向流鸢一一道来,似乎完全忘了听故事的人是来奉命灭口的杀手。
“唉,”流鸢重重地叹了一声,这并非做戏,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你主子这又是何苦呢?冒这么大的风险不,还要害你的性命。”
晨露冷笑道:“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会死在她的手上。罢了,这就是当宫女的命吧!可是,就算我死了,她也别想好过。”
流鸢在等待,等待她的下文。
果然,晨露的脸上突然泛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壮士,我不能就这么便宜她,我求你帮我一个忙。”
流鸢淡淡道:“是让我帮你把她的秘密宣扬出去,好让她罪有应得是吗?”
晨露双眼放光,正欲接着解释下去,却见流鸢轻轻抬手:“这件事倒不如由你来做。就算我破例了,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
晨露顿时惊呆了:“你、你不杀我?”
流鸢肯定地点点头:“今就当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
“你……”刚想张开嘴什么,流鸢却眨眼间便消匿在了夜色之中,再也寻不着踪迹。
晨露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却渐渐浮起了笑容:那是一种死里逃生之后的虚脱,以及随之而来的出离的愤恨。
她忽然往回跑去,巍峨的宫墙离她越来越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