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是怡充容的心腹,跟了她好多年,主仆俩还挺有感情的,没想到紫鹃这么忠心耿耿,情愿以死殉主。”淙儿神情也有些严肃。毕竟紫鹃也是宫女,宫女看宫女,多少都有些感触。
“算了,就像夜的,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嘛?今迁居之喜,别让这等丑事玷污了气氛。”玉禹卿到底不能释怀怡充容和紫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心头忽然生出一股难耐的愤慨之意,连忙示意夜她们不要再。
宝琴又拎了一篮新鲜的山茶花瓣过来放在水里,混合的香气让人愉悦起来,众人抛开所有不快,继续笑笑。
“娘娘,”刚刚出去拿热水的鸣柳快步走了进来,“楚公公来了。”
“楚公公?”玉禹卿微愣:不是午时才来过,宣旨送赏了么?这会儿还来干什么?
“让他在正厅里稍等一下,本宫更衣之后就到。”
鸣柳答应一声,便出去招呼楚继忠了。
“奇怪,这会儿他来干什么?陛下今晚要与越王和几位重臣商议海州平乱之事,怎么会有空姑上我呢?”玉禹卿边起身边思索道。
却听夜淙儿对视之后禁不住“扑哧”一笑,玉禹卿侧身看了看两人,不禁疑道:“有什么好笑的?”
淙儿咬了咬嘴唇,尽量憋住笑意,只是贼兮兮地盯着玉禹卿,凑到她耳边了几句话,玉禹卿的脸却“刷”地一下滚烫起来。
“娘娘这下明白了吧?”淙儿离开玉禹卿的耳畔,笑眯眯地道。
玉禹卿低下头“嗯”了一下,声音轻得连她自己都听不见。
“这有什么可害羞的?”夜拿起一件淡紫色的锦袍来帮玉禹卿穿上,轻笑道,“这是宫里的规矩,每位妃嫔都会这样子的,娘娘无须惊讶。”
“可是……这难道要我亲自回答啊?”玉禹卿缓缓朝门外走去,面上仍然带着七八分羞赧,步子也有些踟蹰。
“这倒不必。”淙儿扶着玉禹卿的右臂,脆声应道,“只要奴婢替娘娘回答就好了,不过总归是要当着娘娘的面的,否则内侍省那儿不能算作印证。”
玉禹卿慢慢“哦”了一声,便跟夜她们一起进了正厅。
老远便看到了楚继忠徘徊的身影,而楚继忠似已有些焦急,见玉禹卿缓缓步出,立刻向前走了两步朝她施礼。
“让楚公公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玉禹卿微微笑道。
“娘娘哪里的话?”楚公公连忙笑了笑,但身子却没有太大的弯曲,并不像其他的宫人那样,对玉禹卿这样阶位的妃嫔会点头哈腰,唯恐做得不够好。楚继忠毕竟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内监,地位虽不能跟后宫主子相提并论,但别人见了他反倒要恭恭敬敬,生怕一不心得罪了他,在皇帝面前凑上两句对自己不利的话那就糟糕了,谁都不会笨得自恃身份与皇帝身边的亲信为担
“今日娘娘喜迁毓秀宫,老奴事务繁忙,一时没能顾上问询之事,这会儿来叨扰娘娘清静,是老奴的疏忽才对。”
玉禹卿展颜一笑:“楚公公太客气了。今日本就因为怡充容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而后公公又奉陛下之命要打点毓秀宫诸多事宜,实在是辛苦公公了。本宫怕公公奔波劳苦,刚才还想让夜过来找公公回复此事呢!”
楚继忠的笑意更浓,微微颔首道:“老奴何德何能,敢劳娘娘记挂?老奴归属内侍省,此乃分内之事而已。”
“公公一路过来想必劳累了,”玉禹卿轻笑出声,点零头,侧身招呼道,“宝琴,快拿香茶出来呈给楚公公。”
宝琴应了一声,转身便从门外接过来鸣柳沏好的茶。
“怎敢劳烦娘娘,老奴问完之后还要赶着向陛下回话的。”楚继忠礼貌地笑了一下。
“那就有劳公公了。”玉禹卿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楚继忠轻轻点头,吩咐带来的人拿了一本彤事录翻开,又借了桌子和笔墨,便开口问道:“陛下下诏,让娘娘明日侍寝,敢问娘娘可有难处?”
淙儿走到楚继忠面前躬下身子低低回道:“启禀公公,娘娘的信期是在月上初九。”
这彤事录乃是同裕朝内侍省专门负责记录后妃每月月信情况的登记册。这样不仅可以在皇帝挑妃嫔侍寝时,可以先让内侍省拿掉在信期中的妃嫔的名单,也可以在妃嫔怀孕时,作为判定妃嫔孕期的第一手证据。而“会彤”则是询问“月信信期”的一种隐晦法。但凡妃嫔准备初次侍寝之前,内侍省就会差人来询问妃嫔的信期在哪个时候,看是否与侍寝时间冲突。
楚继忠含笑点点头,让人写了下来:“今儿个是初三,那侍寝之期就不变了。”
着起身让人收好彤事录,然后向玉禹卿垂首道:“既如此,老奴就如实回禀陛下了,也请娘娘准备准备。明日戌时之前,老奴会派人来接娘娘去乾阳宫。老奴先行告退了。”
玉禹卿客气了两句,送走了楚继忠一校
“娘娘,明可是你和陛下的大好日子,娘娘千万不要紧张哦!”夜见楚继忠走远,忍不住偷笑道。
“行了,不还好,越越紧张。”玉禹卿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放在胸前的手使劲抓了抓手帕,只觉得现在这颗心就在“咚咚咚咚”作响,一下一下都快跳出胸腔了。
“好了好了,咱们就别逗娘娘了。”淙儿推了夜一把,嬉笑道,“夜,严主事刚到门口,我们还是让娘娘跟她好好学学,别在喜日子里面闹笑话吧!”
“就是,我差点儿都忘了这个了,快走!”着也不等玉禹卿反应过来,便嘻嘻哈哈拉着她进寝宫去了。
严主事是内侍省派来,专门负责为即将侍寝的妃嫔讲授侍寝之礼的,以免侍寝当夜因为不懂规矩而闹笑话,更重要的是不会因此惹怒皇帝。玉禹卿当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步骤,严主事一出现,羞得她真想找个地洞赶快钻进去。夜和淙儿才不管这些,净在一旁嬉戏打趣。
虽满怀羞涩,但一想到皇帝那抹温柔得好似仲秋明月一般的浅笑,她便不可抑制地热烈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身体似的,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也不准,但至少她能够完全听到心底深处最快乐的呐喊。
今夜月色清明,就连月宫里的桂花树都能看得清晰明白。
想必明会告别前些时日的一切阴霾,艳阳高照吧?
可是,过去的阴霾,难道真的全都消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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