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很短的信,只有十几个字。然而与其这是一封信,不如这是一封遗书“人言可畏,臣妾自感无颜见君,决意一死,君勿挂牵,万望珍重,禹卿绝笔。”
“哗哗哗!”再看那封信时,早已化作了碎片漫飘飞。
胤瑄的脸色又铁青了起来,玉禹卿才念到倒数第三个字,他就已经气得牙痒痒,一把夺过那封信来几下撕了。
“陛下,你今晚都气了好几次了,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们犯不着跟这种卑鄙人计较啊,对不对?”玉禹卿看着胤瑄这副样子着实心疼,她正对着他坐下来,双手覆盖在他的手上。
“看样子,凶手摆明了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娘娘是因为今发现了那块谶言石碑和素绢,自觉惭愧才投水而死的,有了这封绝命书,所有人都会对此深信不疑,凶手的心思可真毒啊!”夜叹了口气,慢慢道来。她一向比较沉稳,心思也细腻,所以往往担当分析角色的人就是她。
“没错,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能串在一起,而且非常合情合理。即便有洒查,也不会查出什么端倪来,就算我们问到了净如那些人,她们本身就已经骑虎难下了,为了保全性命,就更不会吐露什么实情。只是那个人没有想到陛下会悄悄前来,也没想到公孙公子会弃暗投明。不过我担心的是,凶手既然能想出这样可怕的计谋来谋害娘娘,这次一击不中,一定还会有下一次的行动才对。”从渡头到止水庵的路上,夜借着在流鸢身边的机会跟他将今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因此流鸢才会出这番话来。
此时夜看着一脸凝重的流鸢,流鸢也刚好看着她,夜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立刻别过脸来,一时走神,有些纳闷。
“流鸢得没错,”玉禹卿随口应了一句,但身旁的胤瑄心头却霍然一颤:这个名字,那晚他在观月池,已经听玉禹卿叫过好几次了。
原来就是眼前这个人?
方才一片混乱,胤瑄也未细究流鸢的身份,这时听玉禹卿冷不丁道出他的来历,头脑忽然一瞬空白。
流鸢?看他们两个的样子,的确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不过除了这个,他们之间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什么了?可禹卿的心思如此明了透彻,绝无任何疑问啊,朕是不是想得太多,有点心眼了?……
此刻周围的人在些什么,胤瑄竟浑然不觉。
“陛下,待会儿我们就在这里等候,让公孙公子一个人去好了,这样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怎么样?”玉禹卿建议道,却见胤瑄似乎没有反应,有些奇怪,便轻轻推了推他,“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没什么,一时有些乏了而已。”胤瑄回过神来,“你刚才什么?”
玉禹卿还真的以为胤瑄劳心太多,不觉有些心酸,握住他手的力度又深了一分:“公孙公子,他为了以防万一,给对方下了一种毒。这种毒不会致命,但对方并不知道。所以他们本就约定好了,要在事成之后在灵台山的南峰树林里拿解药,这是活捉他们的好机会。我想,对方事先绝不知道陛下会来止水庵,可能在他们刚放下这封信之后便急忙逃走了,所以净如回来复命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人。那个时候,对方肯定不敢到渡头来看个究竟,一定藏到了附近什么地方。而且,对方应该不知道公孙公子已经投诚,所以也应该会按照原定计划在南峰等候公孙公子。就算不为了知道结果,也要为了解药吧?只是我们不能埋伏在那里,所以我们就在这儿等候好了。以公孙公子的身手,要想出其不意抓住凶手并不是难事。”
“好,”胤瑄抛下刚才的思绪沉吟道,“公孙无忧,务必心行事。”
事不宜迟,公孙无忧答应了一声,便悄悄从止水庵后门出去了。
止水庵中庭,漫山无名的花香飘动,但凡置身其中,总会令人莫名的愉悦。
“禹卿,你知道今为什么朕要让你到这儿来吗?”
月下两人,彼此依靠,四目对望之间,温热的气息不觉丝丝蔓延。
玉禹卿抿笑摇头:“臣妾愚钝,猜不到陛下的心思。”
胤瑄却忽然正色道:“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你就不要这样称呼自己了。”
“嗯?”玉禹卿一愣,“这是礼数,臣妾可不敢忘。”
“连你也要跟朕讲什么礼数么?”胤瑄的眼底忽然流淌出一种疲累。
玉禹卿略微思量,旋即心念一动,伸出双手大大方方地勾住他的脖子,展颜柔声道:“莫公子,你在生我的气么?”
胤瑄凝视着她,只觉得她的样貌仪态在月光之下尤其美妙,那双眸子虽然没有白日里那样闪耀,却更能散发出一种婉约的柔亮。
他心中一动,不由把她揽得更紧。
“你这丫头,脸变得比老爷都快。”胤瑄“扑哧”一笑。
“没听过女人心海底针吗?亏陛下还博学多闻呢,竟然连这句话都不知道?!”玉禹卿微阖双眼,娇叱一声。
“好啊,你这姑娘不知高地厚,胆敢骂起当朝子来了?看朕怎么罚你!”胤瑄佯装生气,皱着眉头挠起她的痒痒来,惹得她左右挣扎,“咯咯咯咯”笑个不停,却又逃不出他的掌控。
“好了好了,我求饶了我求饶了。”她喘了几口气轻声道,“陛下刚才要什么?”
胤瑄稍稍收零笑容:“今这件事情摆明了是宫里人所为,如果按母后的做法把你留在毓秀宫,岂不是方便了凶手进一步对付你么?所以朕才会让你来止水庵避一避,待抓到元凶之后你再回去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原本朕打算带那两样害饶东西来找你,看看有什么线索可以追查,但朕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倘若今夜没有那些个侥幸,朕实在不敢想象到时候会怎么样?”
玉禹卿的神色也哀愁起来,她长长一叹:“多亏神明庇佑,今晚才能逃过这场大劫。对方能想出这样的计谋绝对不简单。如果不把他们揪出来,我看我只要一回宫便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是计谋,就一定会有破绽。”胤瑄沉吟道,“来,我们仔细看看那两样东西。”
玉禹卿点点头,两人走进厢房,胤瑄展开一个包袱,里面放着的便是那块石碑的一部分以及那块素绢。
玉禹卿拿了起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再用手摸了摸,凝神端详了一阵。
忽然她双眼一亮,轻笑道:“陛下,果然有破绽。”
“哦?是什么?”胤瑄喜道,“朕在来之前也仔细看过这些东西,或许有所发现,你出来听听,看看是不是和朕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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