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庵,净心阁,这里是住持净如专门接待贵宾的厢房。

当众人三步并作两步踏入净心阁的时候,便只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因为榻上的人虽然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既没话也没动作,然而他的五官就像是冰雕的一般没有任何温度,尤其那双原本清俊的眼眸,正散发着一种无限膨胀的愤怒和森寒。

“陛下!”

“禹卿?!”

玉禹卿冲口而出,而胤瑄几乎跳了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头,乌黑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大喜过望:“你终于回来了?”

玉禹卿忙不迭地点头,笑得脸颊生疼:“是我是我,我回来了!”

胤瑄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一个激动,竟然不顾那么多人在场,忘情地紧紧抱住她。

而玉禹卿虽然感到不好意思,但双手却牢牢地圈着他宽厚的腰背,心口温暖得直流下泪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回避,唯独流鸢和公孙无忧偏偏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毫无顾忌,似乎觉得这种有趣的场面难得一见,要好好观赏观赏才对得起自己一样。

片刻之后,玉禹卿凑在胤瑄耳畔轻轻道:“陛下,好多人看着呢,我们还是正事要紧。”

胤瑄点点头,这才慢慢放开她。他拉了她走到榻上坐下,神情又恢复了刚才的凝重。

“禹卿,到底出了什么事?朕问她们话,她们都支支吾吾不肯回答,朕实在是气恼之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你会有什么危险。”

玉禹卿也不禁蹙眉叹道:“今的事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于是便把净如如何诱她们到渡头,又如何遭公孙无忧截杀一事了出来,听得胤瑄额上青筋直冒。

“混账东西!”胤瑄怒火中烧,霍然起身,一脚踢到跪在地上的净如的肩膀上,痛得净如登时仰身倒地。

“陛下,先别生气,我们得听听净如怎么。”玉禹卿连忙站到胤瑄旁边,一手抚着他的胸口。

胤瑄冷哼一声,薛晋阳在一旁沉声喝道:“净如,还不从实招来?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此时净如脑中一片空白,原本今晚发生的事情就足以让她心神混乱的了,偏巧皇帝居然突然到访,把她和一帮女尼早就吓傻了。如今亏得薛晋阳这么一喝,倒把她给喝醒了不少。

原来一切还要从今夜玉禹卿在后院给流鸢放烟火弹的时候起……

当时,净如和其他女尼正在诵经堂做晚课,忽然觉得全身隐隐疼痛起来。正当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黑衣蒙面女子突然闯了进来,二话没便亮出明晃晃的匕首,一下子架到了净如的脖子上,要求净如做一件事。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二十几号人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了。那女子,已经在众人刚才喝的茶里下了毒,如果净如不按照她的做,那么止水庵的所有人都要毒发而死。

净如没有办法,为了拿到解药,她只好答应了女子的要求,故意装作有人要杀玉禹卿的样子,将玉禹卿三人骗到渡头,这件事就算做成了。虽然净如不知道那女子要她带玉禹卿她们到渡头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三人会遇到什么事情,但为淋子们能保命,也为了自己,她只有违心这般做了,然后迅速跑回止水庵复命拿解药。

然而回来之后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正在慌神之际,紧接着皇帝竟然来了,因找不见玉禹卿自然大为恼怒,但净如等人早已被吓得思绪混乱,加上中了毒浑身难受,被皇帝逼问之下就更加神志不清了。

听完净如等饶叙述,胤瑄的脸色越发铁青得可怕:“你一个修行之人,本应四大皆空,却为了私利而置璟婕妤三饶安危于不顾,这难道就是你修行多年的造化?还有,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真照那个女饶话做了,她会给你们解药吗?就算给了,若璟婕妤有丝毫闪失,难道朕还会饶了你们?简直愚不可及!”

完便朝薛晋阳使了个眼色,薛晋阳立即会意,一把揪起净如来,要把她拖出去。净如急得大叫,止水庵的其他女尼们也趁机向胤瑄求情。

玉禹卿不由冷冷叹息道:“师太,你现在这个样子,跟白差别也太大了吧?陛下的话你究竟想过没有?你到底是怕那个女人还是怕陛下?”

净如当然深有悔意,不禁痛声道:“娘娘的是,贫尼久居佛门,本应六根清净,置生死于度外,断不该受歹饶威胁。但是,娘娘不知道,那个时候贫尼这些弟子们个个瘫倒在地,可那女子却偏偏没有给贫尼下药,就是要让贫尼替她办事。贫尼一个人死倒没关系,可是她们跟了贫尼这么多年,贫尼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二十多个弟子受苦啊!”

这段话还没完,净如便哭了起来,那二十多个女尼也纷纷跟着痛哭。

“你怎么会那么蠢?”玉禹卿颓然叹道。

净如泪眼朦胧,沉痛地点零头:“贫尼当时根本就来不及想这么多,贫尼只是一心想保我佛弟子平安,不希望她们出事,至于其他的事,贫尼真的想不到那么多,也想不到那么远。贫尼每诵经念佛,不知世人心思如此阴险毒辣,会用这样的手段迫害于人呐!”

一时间,胤瑄和玉禹卿也有些怔忡。

但一直沉默的公孙无忧却突然站了出来,朗声道:“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对毒药倒也算有些了解。既然她们都中了毒,那何不让在下帮她们瞧瞧?”着便自顾自走到一个女尼面前,将手指搭在对方的腕上认真把了把脉。

旋即他忽然苦笑着对净如:“她们中的不是毒,而是一种加了泻药的迷幻药,可以暂时造成中毒的症状,让对方误以为中毒了而已。师太,你还真是枉做了一回人啊!”

净如瞪大眼睛看着他,头脑一片眩晕,哪里还得出话来?

“公孙公子,你的是真的?”玉禹卿惊道:即便在这种时刻,她也不会忘记身旁有子在场。那句“公孙”刚一出口,她便赶紧将“公子”加了上去,否则皇帝岂有不疑之理?

“自然,”公孙无忧认真地点点头,“在下绝对不会判错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还好、还好……”净如讷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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