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漠鵖见罗生呆呆的看向自己这里,起初以为这个呆瓜终于注意到她今天新换了耳环,正在窃喜时却发现他目光飘忽的望向自己身后,转头看去时却只有一个又一个光秃秃的山头,“哟,看到什么大美人了给你迷成这个样子?”

“呃….”罗生虽然迟钝了点但并不是傻,听出同伴嘴里的挖苦之意后尴尬一笑,“方才似乎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鹿。”

“白鹿?”漠鵖撇撇嘴,鹿在中原乃至九州都是祥瑞之兆,而在这之中白鹿却是个例外。

古语中鹿同禄,上古时这两个字是通用的,如此便可见当时人们便对鹿有一种天然的喜爱。

而无论古语或者现在已经发展成型的汉语中,‘白’字都是用来形容洁净,空旷,清廉的意思;自古以来文人偏爱白色,许多美好的事物(初紫,金为皇家专用色外)也是多以白色为尊。

但是两个好字结合在一起,却完全变了味道。

白鹿等于白禄,这么一说,白鹿便等同于净禄,无禄,寓意因一字之变而走向另一个极端,变成了不祥与灾祸的代名词,所以无论皇家还是民间,对白鹿都是敬谢不讳的;而无独有偶,每当华夏历史上出现重大天灾或王朝变迁的人祸时,各地总会流传起百姓们看到白鹿的凶兆,进一步为白鹿蒙上了一层神秘又诡异的面纱。

“我的罗大….东家”漠鵖吐吐舌头捂住嘴,刚才差点说漏了身份,幸好四周没有其他人注意他们,“你就算吹牛也找一个靠谱的吧?这世间怎么可能有白鹿,都是那些反贼们编造出来吓唬老百姓的,你还不如说你家隔壁住着一只妖怪,说不定我还信呢。”

“.……”这个妖怪还真是有的,只可惜现在还不到给漠鵖说的时候,他只得无奈的摊开手,“你瞧这世道,早年我说我见到了平地惊雷起百鬼现,没有大人信还险些被我姐揍死,现在我说自己看到白鹿,你又讽刺我…..但若我换别个爱听的话,只需两片嘴唇一条舌头这么一搅合,哪怕是假的却也能说服大部分人,你说怪不怪?”

“怪的是东家你吧!?”

“对对对。”罗生敷衍的摇摇手,气的漠鵖牙痒痒,“以前教我识字练拳的王先生也说过,这世间最毒的便是人脸上的三块肉,杀人诛心灭国与无形;有道是‘世间无有万人敌,读书却惑四海声’,现在想来说的真是在理。”

“切…..那你干脆把耳朵封住,听不到不就不会被蛊惑了?”

“非也非也。”罗生学着李元卿平时读孔孟圣人之说时的语气,故作老成指着嘴唇说道:“这里涂蜜,要说大家都能接受都爱听的话的。”随后他又把手指指向心口,“这里,说的才是真话,可惜一般人没那个本事去分辨,因为他们都忙着被别人嘴里的甜言蜜语哄骗;而我,就是听得到别人真心话的那一小撮人。”

漠鵖看着一脸自信的罗生愣神了好半天,才一撇头嘀咕了一句,“臭不要脸….你听得到才怪。”

“你说什么?那么小声我可听不到啊。”可惜漠鵖下了车生火做饭去了,只留给罗生一个大大的后脑勺,罗生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女人的想法可真不好猜啊’,想到这里他又朝远处的似是白鹿出现的山头看了一眼,“白鹿?我还真是…..算算日子开封府的乡试应该已经开始了,不知道李元卿那个书呆子考得如何,若是落榜的话那番布置可就是跳艳舞给瞎子看,白费功夫了。看来这次去湘楚得想办法另外扶一个童生(秀才别称)?”

漠鵖则蹲在营火堆前,看着烧的劈啪作响的柴火一边揉着耳钉一边发呆,良久才叹了口气将切好的柿子土豆放入小锅中,又加了些切碎的牛肉干,拿起木勺一边慢慢的搅着炖锅一面嘴里碎碎念着罗生的坏话,无非也就是些笨蛋木头呆子一类的,搞得悄悄来到一旁的罗生一头雾水,自己这两天也没招惹她啊?年前她生病时自己还特意送了对耳钉给她,尽管是给琉璃买玉镯子时那黑心老板附送的…..但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小到大这么多年送出去第二贵重的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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