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华宫中,贾元春听闻林黛玉去了一趟贾府,说了些糊涂的话,就回去了,面上不免一喜,笑说道:“看起来就在这两日了呢。”

又问道:“府里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凤姐儿说道:“已经挑好了日子,就在明日。”

“这样一来,不但宝玉还有黛玉了结了尘缘,连薛宝钗也被束缚了起来,真是一箭双雕了。”抱琴笑道。

“只是那薛蟠快回来了,他可是个不省心的,娘娘以为应该怎么办?”凤姐儿问道。

“不是还没有回来吗?抱琴,你去给戴权打声招呼。”贾元春言道。

“是!”抱琴听了,退了下去。

此时通往京城的官道上,一辆囚车正飞速行进,突然山谷之中,几块硕大的碎石挡住了去路。

那囚车渐渐的慢了下来,两位赶着囚车的官差从车上跳了下来,刚要上去看个究竟,碎石后面突然射出来几支弓箭。

两人吓得四处逃窜,结果被射成了刺猬,躺倒在了地上。

囚车之中,一个穿着粗布衫,皮肤黝黑的青年,看着十几个黑衣人从碎石后面走了出来,神色凄苦。

正在他绝望的时候,山谷上突然出现数道毫光,那十几个黑衣人已是横尸当场。

薛蟠害怕的看着山谷,见一位白胡子老道走了过来,笑着对着薛蟠道:“我们师徒总算又见面了。”

薛蟠正不知道如何回事,只见那老道伸手点向了自己的眉心,顿时前尘往事一股脑的钻进识海之中,薛蟠这才朝着那老道行了一礼道:“师父!”

“随我回玄天观,咱们师徒好好聊聊。”白胡子老道说道。

“徒儿京城还有事情要处理,怕是现在还不能同师父回去。”薛蟠言道。

“是关于你妹妹同贾宝玉的婚事吧。”白胡子老道说道。

薛蟠点了点头。

“怎么,你觉得宝玉配不上你妹妹?”白胡子老道问道。

“他们若是两情相悦,我自然祝福,只是拿着我的命运相威胁,我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况且宝玉现如今那个样子,哪里配得上我的妹妹。”薛蟠言道。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这就是你妹妹此次下界历劫的劫难,对她以后的修行是大有好处的,你若是这样过去,阻挡了这门婚事,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白胡子老道言道。

“怎么?她也是下界历劫的一位花仙子?”薛蟠吃惊道。

白胡子老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百花仙子之间的花魁角逐,还远远没有结束,你若是想帮她,就先同我前往玄天观,等时机成熟了再回去。”

薛蟠听了,点了点头,跟着老道消失在山谷。

这日清晨,雪雁见林府死气沉沉,眼看着小姐就要不行了,紫鹃也没有了踪影,偷偷的跑出了林府,向着贾府去了。

凤姐儿正在忙着统筹婚礼事宜,见她来了,笑着唤了过来,然后让平儿领着她去内宅换衣服。

宝玉见要娶黛玉了,精神突然好了很多,虽然不似正常人那般灵敏,但是说话什么的,还算清楚。

宝玉看见凤姐儿等忙忙碌碌,再盼不到吉时,只管问袭人道:“北城据此不远,林妹妹怎么还不来?”

袭人忍着笑道:“等好时辰呢。”

一时大轿从大门进来,家里细乐迎出去,十二对宫灯排着进来,倒也新鲜雅致。

傧相请了新人出轿,宝玉见新人蒙着盖头,喜娘披着红扶着。下首扶新人的你道是谁,原来就是雪雁。

宝玉看到雪雁犹想:“因何紫鹃不来,倒是她呢?”

又想道:“是了,雪雁原是家生婢女,远比紫鹃亲近些!”

因此见了雪雁竟如见了黛玉的一般欢喜。

傧相赞礼,拜了天地。又请贾政夫妇登堂行礼毕。

送入洞房,还有坐床撒帐等事,俱是按金陵旧例。

贾政原不信冲喜之说,哪知今日宝玉居然像个好人一般,贾政见了倒也喜欢。

那新人坐了床便要揭起盖头的,凤姐早已防备,故请王夫人、袭人等进去照应。

宝玉此时到底有些傻气,便走到新人跟前说道:“妹妹身上好了?好些天不见了。盖着这劳什子做什么?”

欲待要揭去,反把王夫人急出一身冷汗来。

宝玉又转念一想道:“林妹妹是爱生气的,不可造次。”

又歇了一歇,仍是按捺不住,只得上前揭了。

喜娘接去盖头,雪雁走开,莺儿等上来伺候。

宝玉睁眼一看,好像宝钗,心中不信,自己一手持灯,一手擦眼一看,可不是宝钗么。

只见她盛妆艳服,丰肩体,鬟低髩亸,眼息微。真是荷粉露垂,杏花烟润了。

宝玉发了一回怔,又见莺儿立在旁边,不见了雪雁。

宝玉此时心无主意,自己反以为是梦中了,呆呆的只管站着。

众人接过灯去,扶了宝玉仍旧坐下,两眼直视,半语全无。

宝钗见宝玉这样,岂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说道:“实告诉你说罢,那两日你不知人事的时候林妹妹已经亡故了。”

宝玉忽然坐起来,大声诧异道:“果真死了吗?”

宝钗道:“果真死了,岂有红口白舌咒人死的呢。太太知道你兄妹和睦,你听见她死了自然你也要死,所以不肯告诉你。”

宝玉听了,不禁放声大哭,倒在床上。忽然眼前漆黑,辨不出方向,心中正自恍惚,只见眼前好像有人走来。

宝玉茫然问道:“借问此是何处?”

那人道:“此阴司泉路。你寿未终,何故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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