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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她忙着在麻将桌上酣战,又没空理会他了。他只得自己挑选。
掌柜的卖了十多年绸缎一眼便瞧出他服饰素雅却格调名贵,心里知道遇上了豪客,便亲自前来殷勤相问:“客人要什么样儿的布料,给什么人穿?”
“孩子未出生的孩子。”
“哎呀恭喜恭喜,那就是襁褓了婴孩的皮肤多嫩须得小心呵护,这些都是绵软的料子我见客人您格调高雅,花样也好生挑一挑罢。”掌柜的说着吩咐小二将店里的布样全部取出来给对方一一过目。“咱们店里还有专门的绣娘,手工也是全城一流没有第二家,您挑中了可以直接在店里选样式咱们做好了会派专人送您府上去。”
布样实在纷繁复杂,他眼花缭乱,只得再次问她:
顾柔用跟陈翘儿学来的吴郡口音,来表达她强烈地不满。
他感觉头疼,妇人家的东西,实在不够擅长:
他灵机一动道:适当拍拍马屁,可能会有台阶下。
可惜并没有:
国师皱眉,停了片刻,抬头道:“全都包起来。”
那掌柜的听了喜上眉梢:“客人是这些全部都要么?里头还有些货,要不然再看看?”
“不看了。”他还有一大堆被指名的清单急着要买,茶香鸡、水晶蹄膀、兰花饼更急着回家摸妻子那个会动的大肚子呢。
初冬,雪落的时候,皇后秘宣太尉冷山入宫。
“皇上实乃天下薄情寡义的第一人,当初势微之时,何等倚重于本宫,而如今却为此女弃置本宫于不顾。表弟,我母亲与你父亲同宗一族,血脉相连,如今你官居太尉,一定要襄助本宫啊。”
皇后说罢,轻轻旋身,侍女捧出锦盒,打开盖子,里面有一光洁的景泰蓝瓷瓶。
“这里面是是鸩毒,只要一滴进入她的饮水,令她服下,即便是华佗在世,也药石无灵了。”
冷山出宫之时,天空正下着雪,宫墙和长廊的栏杆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他停下来观看。
碎雪无规则地在空中飘逸,仿佛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将画阁朱楼、重重宫闱团团笼住。
他驻足了一会儿,便继续行走。
很快来到了太医院。
沈砚真正倚在药房的阑干上观雪,身边药炉点着小火,一盅砂锅在上面扑腾作响。
她穿着紫衣,像一只轻盈又憔悴的蝴蝶,在冬天里显得单薄无助。这些月以来,她在宫中的地位特殊而崇高,却始终郁郁寡欢。
冷山走到她面前,她竟似没有看见,愣了一会儿,方才定神看向他。
“初雪便这样冷,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她道。
冷山目光凛凛:“皇后娘娘不能容你。”声音尤为沉郁。
沈砚真没有惊讶:“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的。”她站直了身体,转身进了屋。
冷山在屋外等了一会儿,沈砚真出来的时候,严装素裹,略显苍白的面孔上染了一些胭脂,她素来不加修饰,此刻显出了一些血色和艳丽。
“这里有十二封信,你每个月寄一封,按季节小柔还有一个月就生了,怕她收不到信担心也许过一年,她再知晓,会好一些。”
冷山不语,目光在她脸上流转,欲言又止。
沈砚真将信交了出去,犹如落下心头的大石,微笑道:“师父、师母,九泉之下,不肖徒砚真来拜见了。”
她接过鸩毒,一饮而尽。
太医院沈大夫的死着实引起了后宫的不小波澜,皇帝震怒,下令廷尉司彻查,然而廷尉司查了半个月,却实在寻不到证据,言之凿凿地说是自尽。皇帝悲伤愤怒之余,一病不起,皇后衣不解带悉心照料,他方才恢复少许,总算可以上朝了,又颁布圣旨下令挑选秀女。
皇帝挑人没有太多要求,只要像沈大夫便可。然而阅尽千帆,午夜梦回之时,依然忘不掉那个素衣展眉、莲步纤纤的清秀女子,那是他此生都抵达不了的彼岸。
皇后看一个个姿色清丽的年轻姑子们披着狐裘踏着积雪入了宫,心也终于像后宫那棵枯树一样死了,开始潜心向佛,在后宫开辟经堂,念起了经来贵族中间风头流行得很快,于是洛阳城里佛教渐渐盛行起来,大大小小的寺院也开始扩张。
蓬莱山,一样也下雪了。一场大雪将蓬莱各峰掩在乱琼碎玉之中,连海面上都飘着一层薄薄的白雪,这里比洛阳多了几分世外仙境的宁谧。
慕容家的宅院,此刻正被一片愁云笼罩。
管事刘青扒着门抹眼泪,自打举家搬迁到此地来,他每天都过得欢快乐呵,还从来没有像这样伤心过。他一面擦泪,一面探头探脑朝里面问银珠:“好了么?我家女君怎样了?”
屋里没有回答,但忙乱之声清晰可闻,院子里挤满了焦急等待的人。刘青伤心不已,回头看见男君通红的眼睛,又来劝慰他:“女君吉人天相,自有神仙保佑,一定会没事的。”
话音未落,屋里便跑出来一个婆子,满手鲜血地问:“不成了!要保大人还是孩子?”
刘青全身一震,心都凉了半截,回头一看,只见身边男君瞳孔瞪大,眼里尽是血丝。
“我不要孩子!”刘青头一回见到男君那么大声地吼叫,失却一切风度,像是要吃人,他开始疯狂的嘶叫:“我不要孩子,我要小柔,我要小柔!”
院子里的家丁护院们一齐上来将男君拉住,阻止他往里头冲。那婆子也害怕,道:“奴婢们一定尽力。”匆忙转身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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