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静极了,连隔着数道墙茶炉上的“咕嘟,咕嘟”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皇帝方缓缓静下来,却又起心潮,万绪纷乱,胸膛内闷得不好受。

越轩知道父皇正在愠怒之中,惶恐行礼,吓出一头冷汗。

皇帝目光如电,似要劈出一道惊雷,极力自持,语气森冷地说:“太子即为皇子表率,你奉职无为,居然还贪色游悠秦淮,朕英明一世,怎么有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越轩脑子里嗡嗡直响,慌忙重重磕头,辩解道:“儿臣去红楼仅是会友,并未行贪色之事,请父皇明察。”

“明察,你还嫌朕的脸面丢得不够大吗?”皇帝胸膛内怒火上窜,大步上前“啪”狠狠一个巴掌扇在他脸上,“滚!”

父皇并未责罚,越轩那如同油煎的心陡然松懈下来,手心捏着一把腻汗,恭敬行三跪九叩的大礼后退下,愈想心中愈惊,只得老老实实待在翰林院不再出宫。

辰夜经过深思熟虑,稳住心神在户部一待就是两个来月,彻底理清每一笔欠条所签时的背景过程,将首个目标定在了礼部。去了礼部不提欠条之事,如普通公职人员一同早晚准时上差,认真清查历年的旧账流水。

他的相貌像极了皇帝,给人一种强大而无形的压力,他越是不提不发话,霍尚书越是吃不准他的意思,终日警惕,浑身没痛没痒却异常紧张难受。

辰夜见他没了耐心,语气淡然无味:“台城的官员,都如霍尚书这般清闲,饱食终日,不办实事?”

被他这么一敲打,霍尚书瞬间明白,看来他这是要慢水煮青蛙,先弹劾自己悠闲,再一步一步来呀!就他这么一直待下去,迟早会发现弊端,还有这本账目是应付上头审查的,若是自己开头将欠银结清,不就得罪其他官员吗?怎么办?

辰夜将他的顾虑看在眼里,随手把账本扔过去,话音虽是不高,却声色俱厉:“礼部的账本真是清晰明了。”

他太精了,神情突然变得冷峻,霍尚书打了个寒颤,“四皇子过奖,我们礼部账目较少当然比不了户部,账本自然整洁清晰。”

“有道理,看来我得在你这里待个半载一年,好好学习你们是怎么整理账目的。”

此言一出,霍尚书如坐针毡,愣生生急出一头冷汗,许久,终于表态道:“四皇子在我礼部固然是好,我也不敢耽误您的差事,我这就整理欠条将欠银结了。”

“如此甚好,我这每日一封的折子也省了。”

他这般年轻,平静的脸却丝毫看不出得胜的情绪,霍尚书暗暗佩服,不敢怠慢,严谨地开始筹备银款。

张饶得知后心中异常高兴,眼中放出光来,大张旗鼓将自己不久前的欠款亲自还回户部。官员们本就时刻盯着动向,见当朝宰相都行动了,谁还敢拖啊!为免四皇子到自己的跟前“上差”,有银子的陆续筹款还到礼部。太子尚未真正建功立业,怎能容四皇子大出风头,以陈辽为首拒不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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