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空仿若凝固了一般,金灿灿的琉璃瓦反射着刺目的光芒,正心殿的建筑飞檐四角翘伸,矗在湛蓝之中,形如大鹏振翅,欲要凌空腾起翱翔苍穹。

父皇是真正的明君,过往犯颜直谏之人皆被重视,辰夜细细将这数月的所见所闻,以及户部统计的田地数目报出来。

他的汇报非常详细,大到千万,小到一亩两分,一听就是下足了功夫。皇帝心中高兴却面色如常,命人赐座奉茶。

辰夜思虑片刻,将礼部尚书霍光以及其他数个官员,种种贪赃受贿等恶迹大致抖了出来,见父皇表情平静,心中略微疑惑。

皇帝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语调深沉地说:“这帮老臣参政已经二十余年,每个人是贪是清父皇心中有数。”

辰夜表情坚定,陷入了沉思,许久又说:“陈辽之贪,恐怕满朝无人不知,父皇总不能任由吏治腐败罢?”

“此刻国家正在动荡之中,况且若他们下来,他们的对手就有了上来的机会,结果没有多大区别。朕只需打压一头,拉扶令一边,任他们相互约束牵制,杀几个实在过分的就好。”

国之兴衰,重于君策,政之所先,在于人才善用。这些势力勾心斗角,偶尔闹得头破血流,最终各方皆俯首感激皇恩浩荡,殊不知一起皆在父皇的掌控之中。此刻辰夜才懂父皇之英明睿智,谋略深远。

他有着不同凡响的潜力,藏而不露的稳重。皇帝凝神片刻,唤胡忠全取来天子宝剑交给辰夜,“朕知道你的差事到了难办的时候,好好掂量。”

辰夜心弦一震,仔细将结着明黄穗子的宝剑接过来,严谨回:“儿臣记住了。”

皇帝突然道:“今日是贺之彬五十大寿,虽请帖没发到你手上,你去凑个热闹无妨。”

辰夜谨慎斟酌,细细品味父皇的意思,很快会意,“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吏部五品官员贺之彬丝毫没有觉察到危机,顶风作案,搭台请伶人戏班子,将五十大寿办得异常风光。请帖发出几百份,台城官员几乎都受邀过来吃酒,一共近百桌,送礼公然排出了府外。

珍馐佳肴,大鱼大肉,烤鸡鸭,炸丸子,厨子们满头大汗,光着膀子忙得热火朝天。端菜盘子的下人进进出出,厅外是流水席,客人走了一拨又一拨。厅内的宴席热闹非凡,杯觥交错,贺之彬喝得满面红光,祝寿奉承的好话更是百听不厌。

戏唱了一出又一出终于结束,酒席快散场了。管事报四皇子到,贺之彬打了个激灵,酒瞬间醒了很多,这四皇子顶着钦差的头衔,他不敢怠慢,由管事扶着快速迎了出去,拱手大声道:“四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辰夜冷冷扫视了一圈,见那廊下的礼品堆积如山,语调自然地说:“贺大人鸿学,本殿下写了一篇文章略为严谨,想讨教。”

贺之彬喝高了,脑袋里像是灌了一锅稀粥,糊里糊涂,笑着回:“四皇子文采了得,贺某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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