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云裳脖子肆吻的杨彦鲁早是欲火攻心,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唐谷的事?”云裳字字句句如刀子一般在自己心头。
杨彦鲁哪里顾得上回答,只是一味往下探去。
“你若是不答,我就死在这里。”云裳哭着作势要去拔珠钗。
杨彦鲁一把摁住她的手,俯身淫笑直视着云裳一双泪光点点的明眸,声音里颇是嘲讽:“七夕那日,我看他在等人,一看就知在等相好的,于是讥讽了他几句,他便悻悻走了。我倒是好奇他等的是谁,留在原地,谁知竟然是你。他倒是好艳福,勾搭上了你。”
“定是你打伤了他,逼他与你来做这个局。”云裳咬牙切齿,清泪雨下。
“打他?我连他手指头都没碰过。”杨彦鲁鼻子里哼了一声,颇是不屑。
“那他怎会病重一月?”
“他那样胆小如鼠,怕是装病避祸罢了。他?给我提鞋都不配。”杨彦鲁啐了一口。
“那你又是何时逼他与你共同设下此局的?”云裳闭着眼睛,又是一颗硕大的泪珠。
“我屡次向你求欢,而你却过河拆桥,那我只有找能把你约出来的人了。”杨彦鲁嘴一咧,歪着挤出一丝得意的笑来。
“你定是威逼了他。”
“他?都不需要我说,就明白我要干什么,痛快麻溜地答应了帮我约你。他啊,倒是个会见风使舵的,识时务的很。哪里需要我来威逼利诱?再说了,你以为他写给你的诗当真是写给你的?你也不去各大妓坊里打听打听,他唐谷送了多少流莺。你以为你在他眼里是什么?不过是一个玩意儿罢了。值得他耗费这么多精力、舍弃荣华富贵与你相守?痴人说梦!”
“无耻!无耻!”云裳被那杨彦鲁压着身子,不愿再去看眼前的人,只觉得这一切太荒唐。
“我自认无耻,可是哪里比得上他?最起码,我杨彦鲁为了你,敢精心筹谋出这么大个局,救你出那老不死的火坑。他唐谷敢吗?他若是有我对你的半分痴心,便不会为了自保、转身把你出卖给我。”
云裳泣不成声,悔不当初。怪只怪自己有眼无珠,竟然痴心错付了这么一个中山狼。
杨彦鲁见她不再挣扎,只是堕泪哭泣,便去脱她的腰带。
忽地,杨彦鲁一个身子急贴车壁而去,差点就撞疼了。云裳躺在马车地上也往左甩过去了几分。
“你怎么驾的车?是找死吗?”杨彦鲁对着门帘大声冲着马夫道。
“公子,后面有几骑飞马赶上来,怕是在追我们。”
“什么?”杨彦鲁忙地直起身去掀帘子看。
果真,身后五十米,竟然有数骑飞马策马扬鞭而来。
“快,多绕几个弯把他们甩掉。”杨彦鲁此刻已是没了心情,坐起身理了理袍衫,一直掀着帘子往后看去。
云裳抓住衣襟瑟缩在一角,心中瑟瑟:这来追的,不消说该是杨府的兵马。按理这追上来,她该开心,不至于落入杨彦鲁手中。可是,一旦被追上、回到杨府,她该如何说?又如何讨下一条性命来?
她心思百转,一时紧张了起来:既希望追上,又恨不得别追了。两相为难。
“你怎么这么没用,快点啊,快点。”杨彦鲁对着车夫焦急地嚷道。
马车在这邠州里坊中兜了几个圈,可是只见得身后飞骑越来越近。
“你这个废物,叫你快一点。”杨彦鲁又一次对着车夫大喊。
“公子,咱们这车太重了,很难跑得过他们啊。”车夫回道。
杨彦鲁着急得如火锅上的蚂蚁,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要的是我,你把我交给他们好了,我定不会供出你来。”云裳在昏暗的角落里说道,语气起伏难平。
“你?”杨彦鲁疑惑地打量了一眼这个美人儿,“哼!就算他们现在得了你,怕也是要追上这马车看看到底是谁敢绑架那老东西的女人。”
云裳再道:“可是你把我放下去,最起码你还可能跑得掉,若是我一直在这车上,他们必定穷追不舍。”
杨彦鲁盯着眼前这张俏丽的脸,忽地咧嘴歪笑了起来,透着一股邪气:“你说的对!”
说罢,他便一把扯过云裳将她带到门帘处,搂在怀里再猛亲了一计:“可惜了!”
说完,不等云裳反应过来,用力一推,将她推下车去。
事发突然,云裳来不及惊呼,便滚落在地上,不想那裙褶却被卷裹在车轮上,整个人被拖在地上往前奔,只觉得后背一阵火热,随即没多久便是火辣,最后是剧痛。
……
待她醒转时,已是在留香院,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动弹不得。
她睁眼看,身前立着的却是缦缨,见她醒了,忙差人去凤歌院唤老爷夫人。
云裳在等候的期间去问缦缨发生了何事,那婢子似乎得了令,一语不发。云裳马上便知怕是东窗事发,闭了闭眼,心中嗟叹: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算了,倒省了这许多麻烦。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出去时的装扮,大氅、冬日的厚襦衫皆脱在屏风上,后背被磨出了洞,上面还有血迹。不用说,自然是她后背的血。她看了眼外面天色未亮,又知自己晕过去应该不算太久。她喝了几口水,趴在床上,想着待会该如何过这一关。
一时间,这屋子便满满当当,站立了各式人等。
云裳虚弱地睁眼看了一圈:老爷铁青着脸坐在椅上,大夫人李氏对她怒目而视,唐谷的母亲熊夫人在那里无声拭泪、看云裳的眼神却深恶痛绝,而无辜被牵累的郑夫人则在旁悄声哭泣,还有那反手捆了来的杨彦鲁,和跪在地上的燕碧。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还有保衡公子和江秋。
独独不见那唐谷。
“爹,我真的没有劫她,是她和唐谷私奔,被我发现,所以我才想着送她回来……”杨彦鲁见云裳醒转,冲着杨崇本道。
“住口!你个不肖子,竟然干出这等事来,到底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杨崇本气极,一直在用力搓手上的扳指,似乎要将扳指抠进肉去。。
“你骂他做甚,事情没有弄清楚前,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杨彦鲁的母亲李夫人护道。
“娘,孩儿真的没有劫掠她。”18岁的杨彦鲁似乎受足了委屈。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崇本烦不胜烦,逼问着床上的云裳。
“老爷、夫人,云裳得了老爷的允准,与郑夫人一同去城内看花灯。不知怎地,却被贼人掳了去。”云裳不敢多说,怕露出了破绽。
“掳你的人可是他?”杨崇本生气地问道。
云裳怯生生地看了眼杨彦鲁、又转过去看了眼李夫人,不敢点头。
“你说,是不是?”杨崇本转过身去问李保衡。
李保衡抱手答是。
“我没有我没有,是她跟唐谷相约私奔……”杨彦鲁急忙辩道。
“老爷,我儿唐谷数月前就已离开邠州,连这除夕都没能回来团圆,这事您是知道的呀。”熊夫人闻言,忙向杨崇本解释道。
云裳吃了一惊,心想:那些信明明出自唐谷之手,怎地他竟然早早就出去避祸了?那车上杨彦鲁可是一字一句向自己承认,是他们二人联手设计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记得,当时还是你提议让他去的凤翔。”杨崇本点了点头,用力地抠着扳指,似乎在克制自己,转而又去看杨彦鲁,“你个不肖子,人赃并获,你还企图狡赖。”
云裳不禁抬头去看平时温柔和雅的熊夫人:难怪她在杨崇本身边这么多年长宠不衰,却原来这般算计人心。当日七夕,这唐谷怕是已向唐母熊夫人求告,所以才有长病不起避祸这一出。毕竟儿子有没有病,别人不知,她这个作娘的又怎会不知?结果天不遂人愿,这杨彦鲁纠缠唐谷谋划私奔掳劫。这母子二人便将错就错、顺应时势,导出了今天这一出好戏。成了,那便是贼人掳了不成,自己的儿子却远在天边,怎能参与这些后宅争斗?
好一个母子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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