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淑清觉得自己今年比往年更畏寒,明明才入冬,自己就整日呆在殿里不愿意出去了,院子里开的正绮丽不俗的梅花也勾不起她的兴趣,整日里只是坐在暖暖的炭火旁,捧着一卷书细细品读。玉落看到萧淑清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担心地很,常常在无人处悄悄叹息,自从晋阳王一事后,陛下和娘娘就越来越淡漠疏离,娘娘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难受的很,不然又怎会是这个样子。
土灶上掩着的药罐发出了罐盖敲击罐面清清脆脆的声音,是里面温着的药煮开了,玉落收起低沉的心情,用手怕包着手柄将滚烫的药罐端了起来搁到一旁的竹垫上,等它适才的翻滚冒泡完全消寂以后,玉落取了一只白瓷碗,棕黄深浊的液体从药罐短短的颈口缓缓流出来,还冒着温烫的热气,掺杂着难闻的苦涩,这丝苦涩入了鼻,玉落也没觉得那么难闻,她应该是习惯了,皇后娘娘的病都过了一个月了,还是不见完全好转。
玉落端着温度被晾的刚刚好的碗进了殿内,皇后娘娘斜倚着凤塌,胸口以下搭了一条纯白没有一丝杂色的毛毯,手里的那卷诗经就那么几页,可皇后娘娘半个月以前就是捧着这卷书了。
“娘娘,喝药吧。”玉落接过皇后娘娘手里的书卷,将药递到她手里。
“娘娘,今日外面太阳很好,院子里得梅花也开得正好,不如我们出去晒晒太阳赏一赏梅吧。”玉落想让皇后娘娘出去散散气,虽然出不了凤藻殿,但是在凤藻殿的院子里走走,玉落觉得也是好的。
萧淑清拿着手帕擦拭嘴角药渍的手没有停下来,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凤藻殿就那样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哪里值得出去散散心,至于梅花……”萧淑清抬起头,透过窗纱望向院子里鲜艳的红梅,忽而一笑,好比雪山之巅的雪莲,美则美,却寒冽淡漠:“这儿的梅花怎么比得上御花园的梅花,不赏也罢。”
看着皇后娘娘落寞神伤的样子,玉落忍不住想抽自己嘴巴子,好端端的又让皇后娘娘伤心了,提什么梅花,又叫娘娘想起御花园中满园的朱砂梅了。
“也不知今年的朱砂梅开的是否也如往年。”萧淑清低了头,沉声底喃。
“娘娘,您说什么。”玉落揣着自己的心思,并未听清萧淑清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玉落,把这药碗拿出去吧。”
“是,娘娘,”玉落拿起药碗,眼神飘忽,欲言又止。
“玉落,还有事儿吗?”
“娘娘,您也病了许久了,可迟迟不见大好,按着这药方都吃了许久的药了,要不我们再去请太医过来看看,换个方子也好啊。”
萧淑清叹了口气,额前稀碎的头发刚好遮住了她低垂的眼睛,只余眼角处浅浅的投影:“不用了,再唤太医来,再换几副方子,也还是这个样子,本宫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心思郁结,心情若是不能开怀,这病定然是不能好全的。
“娘娘,就算是为了太子殿下和长乐公主,您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看着皇后娘娘日日都这样,黯然神伤,独自向隅,玉落难受地很,她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成了这样子,对皇后娘娘一点儿情分也不顾了,难道真是自古帝王皆薄幸吗?
缊华,曦华,萧淑清苦笑,她就是为了这一双儿女,才撑下去的啊。
玉落深深叹了口气,拿着药碗出去了。
宫城另一处的延晖殿,依旧气氛低沉,二人依旧继续着低沉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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