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缊华意识到王公公将太医请过来了。赶紧拭了眼角的泪,将父皇的手放回锦被中,自己整理了衣袍,捋平了衣服上的褶皱,直直地坐端正。父皇说过的,不能在外人面前留下一滴泪,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

“臣见过太子殿下。”章太医正欲行礼,缊华却站起身,一拂袖,免了章太医的礼:“章太医不必多礼,赶紧给父皇把脉吧。”

缊华将父皇的手从锦被中拿了出来,又腾出床榻前的位置,站到一旁。

章太医搭上赵煜的手腕,没过多大一会儿,章太医便眉头紧锁,另一只手有一茬没一茬抚着自己的胡须,眼里划过焦虑,惆怅,担心,不安,而更多的,是惊骇。缊华一直立在一旁观察着太医的脸色,他只道,太医把脉,从他的脸上就能瞧出些许情况,而此时看章太医的脸色,怕是不太好。

缊华轰然间心里似有野风海浪猛烈地灌进心口处,风浪的寒凉从胸口袭上喉头,缊华听到自己开口,却又干涩不似自己的声音:“章太医,父皇怎么了。”

章太医隐晦地看了周围一眼,缊华挥手屏退了一旁了王福:“王公公,你先退下吧。”

“是。”

看到章太医如此这般,缊华的恐慌不安愈发猛烈,可他依旧要保持镇定:“章太医,父皇怎么了。”

章太医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陛下,此时安睡得像个孩子,没有杂务,没有琐事,扭头间重重地叹了口气:“太子殿下,陛下,这病,不太好啊。”

“不是只是风寒吗?”缊华的语气不由地提高了几个调。

“的确这病发之时是风寒。可陛下这病如此反复,臣方才细细诊脉,才发现并不像表面这般,冬天骤然而知,陛下寒气过体,沁入骨髓,而陛下常年积劳成疾,底子早已羸弱,肺火过盛,外寒里热,一冷一热夹击,才会如此反复,而且,而且……”章太医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而且什么,章太医,但说无妨。”

章太医抬头忘了一眼尚还年幼的太子殿下:“而且陛下似乎有咳血的征兆,由肺火引起的咳血,又感染了风寒,而且陛下一直如此昏睡,恐怕不太好啊。”

缊华看着章太医如此隐晦的样子,他明白,章太医的话说的很婉转了,言外之意,言外之意……缊华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耳畔轰隆隆,顿时有些站不稳了,往后踉跄一步,章太医赶紧扶住缊华:“太子殿下。”

“那父皇何时能醒。”

“臣先开个方子,让陛下喝下汤药,再佐以银针。”

“好,那有劳章太医了。”

接下来的一天,赵煜一直都昏昏沉沉的,时而清醒,可又马上陷入昏睡,缊华心中焦急,却也无能为力,在他眼里,父皇一直都是坚不可摧,睥睨群臣,傲视天下,今日,却如此羸弱,而且,他才二十九岁,而立之年都还未过。缊华从未像此刻觉得孤独无依过。

第二日的早朝,依旧是缊华代为上朝。众臣心中困惑,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连两日都起不了,无法上朝,朝臣们心里也开始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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