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要去击秦救魏,赵国首先响应。居邯郸十年,赵王已把公子视为亲人,公子要走,自是依依不舍,但仍然是去“赴国难”,当然只有支持,竭己之力拿出八万精壮,授公子上将军印,以庞煖、李牧为副。饯别时,把酒临风,竟至痛哭失声:“寡人老矣,从此一别,尚能订再见之期否?”信陵君也泪流满面:“愿陛下千秋万岁与臣共日月也!”

楚、韩也挺够意思,看在信陵君面上,与魏摒弃前嫌,共发二十万军马燕王喜对于信陵君亲赵心中不满,但多少他也意识到以前攻赵是上了秦的贼船,将渠又向他做过剖析:秦不仅不是燕的依靠,反而对燕具有严重威胁,三晋灭后,于楚、齐、燕中必先灭燕。今如能借信陵君之力挫败秦锋,使之一蹶不振,则大王可永享太平,而且,邯郸大战之胜已充分显示出信陵君的凝集力和号召力,既然秦都不是他的对手,王若背之,他的马鞭一指,只怕您比惹了秦国的麻烦更大!燕王这个人看问题,一向是见利就忘害,将渠这么一摆,权衡得失,就明白还是站在信陵君的旗下对自己有利,便决定发兵十万,由将渠率领加盟。

四国共筹三十八万军,授信陵君以元帅印,对联军具有绝对指挥权。

只有齐国后胜唯钱是图。秦国赏赐约逾万金,信陵无忌却是一毛不发,仅凭这一介之使,拿着一封书信就让自己帮忙?没门儿!尽管朝中许多有识之士都分析了出兵助魏的利害得失,但后胜认为于己无利,就是不干!至于齐王建,只顾自己吃喝玩乐,大臣们一两年都不定见他一面,就更没指望了。

听说信陵君还没凑上四十万,吕不韦哈哈大笑:“先昭王之所以在邯郸吃亏,是因为轻视了魏无忌,没有估计到各国真的会帮他,又被他买通王稽,来了个突然袭击,现在大家都摆在明面上,我用六十余万跟他决战,还怕吃不掉他?”

但蔡泽却是另一种观点:“丞相见过群犬吗?在主人面前,它们敢斗熊战虎离开主人,一只狼也能吓得它们四散奔逃。各国的军队虽然不如秦军勇悍,但在信陵君的指挥下,战斗力就会不止一倍的增长,三十八万人真跟你拼命,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若在大梁城下与他决战,魏倾全国之兵能超四十万,到了关键时刻,楚、赵、燕、韩还能拿出后继兵力四十万,总计至少一百二十万,而倾秦全国也拿不出百万人,很难与之抗衡。所以我们不能同信陵君进行大决战,丞相认为在下说的是否正确?”

吕不韦对蔡泽一向佩服,很少驳斥他的意见,但按他所说,这仗就不能打了,而如今已经志骄气盛的文信侯又怎能接受?所以只是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以目示意,让他继续往下说。

蔡泽完全了解吕不韦的内心活动,便及时提出一个新的作战方案来消除吕不韦的不满:“各国军队就好比一群狗,一旦离开信陵君,就会失去信心和勇气,让他们单独与我军对敌,不仅一战不胜便会溃逃就是战斗的时间长了他们都不能坚持。所以,我们可以暂时停止对大梁的攻击,避开与信陵君统一指挥下的联军大会战的局势,分兵转攻魏的其他重要城池,继续构成对大梁的威胁。”

吕不韦并没高兴起来:“当初主张攻大梁的是你,现在要撤出战斗的还是你,你就这么怕这个信陵君,听说他来就被吓哭了?”

蔡泽只是笑笑:“虽然大梁解围,魏却仍在我军的攻击之下,信陵君势必还得寻找我军决战,以彻底瓦解我们对魏的威胁。但我军一分为二,信陵君却只有一个,他若率数十万军转战于各地,将疲于奔命他若分兵相抗,我们则在一个战场拖住他,另一个战场上就能取得胜利。只要打垮他一部分,剩下的就必然惊惧动摇失去战斗力,信陵君不就成为我们的盘中餐了吗?信陵败灭,取天下易如反掌!”

吕不韦这才高兴得喘不过气儿来,连连鼓掌叫好。他从一个平民爬上秦丞相的宝座,连秦庄襄王对他都惟命是从,所以对自己的政治头脑非常自负,但今天听了蔡泽对敌我双方的分析及战略谋划,才懂得什么是军事政治家。做为商人,他懂得应该用最少的投入去换取最大的利润才是最划算的买卖,而蔡泽的分兵之计,基本上符合这个规则,不能不让他欣赏,便决定由自己任总帅,蔡泽任总军师,立即实施这一作战方案。

由于大梁危急,信陵君决定自己先率门客及赵国精骑万余做先头部队驰援,各国部队做后继跟进。一路急行,距大梁百里时,他让庞煖的赵国铁骑暂且吃饭休息,恢复体力,准备苦战,自己与辛环率三千门客先去大梁城下稳定人心。李牧认为风险太大,要求替他去,信陵君一摆手:“大梁人只有见到我心里才有底儿,还是我去吧,将军歇息一会儿听我被围及时救援,我就不会有危险。”

但是谁也没料到,信陵君飞驰到大梁城下时,王龁已把全部军队撤走,以致大梁人纷纷传说:“咱们公子只率三千门客就吓跑了王龁的十万大军”……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