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我紧绷的身体、悬着的心一下放松了,然而在巨大的紧张过后,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神情极为沮丧。叶飞他们看着我这样赶快过来给我按摩,我哆嗦着说这次三班损失太大了,牺牲的队友太惨烈了,我无法向上级交代啊。

半天我才安静下来!

我的这样的反应,看得身为那些牺牲同志同班战友的叶飞等人无不悚容,他们已经见到华图昊的遗体了,听我的话似乎仍有他们三班的战友损失了。

随着小队其它班组的到来,除了奇怪我怎么在场,便在我的指挥下收拾战场上双方人员的遗体。我方的运走,对方的集中一地,挖坑埋了,再做上记号以防以后交还邻国时需要辨认。

徐队长、沈指导员都到了陈挺台指挥小组队员发起最后拼杀的战场,看到了两个英勇牺牲同志的惨烈,和我一样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他们同样有“怎样向上级交代”的忧心!

最后,在二班部分人员掩护下,小队其他出动人员都成为运输员,搬运我方牺牲的五位烈士的遗体和四个不能行动的伤员及俘虏的二个岛国特种兵伤员,携带了缴获的物品,以极隐秘的方式往特区撤,只是在半途才得到四班的帮助,把伤员接走,赶快送回国治疗,一个野战医疗队到了前进基地。

路上我用日语询问了被我所医治的两名伤兵俘虏,他们吞吞吐吐倒也交代了他们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让我对事情的真相多少明白了,不只是我们找对手的麻烦,对手也有极大的力量敢于实施报复。让我更加认识到了缅甸战场上的复杂、危险的局面,然而,这个认识仍然肤浅。

对于我用日语与俘虏对话,队里的军官和战士对我的认识又深一层,严江说:“副队长,你这日语说得很不错嘛,比我这个兼学日语专业的口语还好,你怎么练出的?”上次我只用日语说了几句警告的话,对方并未开口,所以大家只是知道我会日语。

“上次不是说了在上海嘛。上海宁人都愿意学日语,去日本,我也跟着起起哄,与在上海上学的日本留学生来往挺多的,因为我上的高中就在交通大学附近,经常去的。别说日本女留学生挺开通的。”

“卧槽,副队长你挺污的啊!”

“真的,队里没有谁比你适合干这个秘密小队的,缅语你行,听说你英语也行,现在又冒出你会日语,不简单。”沈指导员如此说了句。

“哪里,我的日语不行,差远了。”

“在军队,你这点日语算是作战人员里好的了,也没要你和翻译、特工比啊。”

我们很不情愿地服从了上级命令,尤其是三班的战士坚决不同意,坚持要求即使他们感染上传染病,也要把烈士的遗体带回国,不能埋尸在国外。然而,命令就是命令,当兵的只得执行,在特区的一个面朝祖国的地方掩埋了五位烈士的遗体。掩埋的原因,有一个是因为遗体已经出现腐败,再不入土也是对烈士的不敬。

我们出动竟没有带尸体袋,无法保存烈士的遗体,只得为了整体的利益,不得已为之了,为此队员们都深有愧意,带着不舍的难过完成了掩埋工作,并记录了烈士冢的经纬点,日后需要迁移遗体时可以找到。

烈士入土时,我们全体人员久久地敬礼,泪流满面地与自己的弟兄告别,只有十几日的弟兄。

此情此景,我已将胡群、华图昊、鲁玮斌、楚炎、肖思悦烈士的英名刻在了心里。

回到秘密基地,已经有上面来人等着调查了解这次“影子”执行侦察任务遇袭的发生和过程,总结经验教训,并将烈士的英雄事迹汇报上级予以表彰。

烈士的事迹太感人了,在每人仅有数发子弹的艰难局面下,他们誓死一战的战况汇报放在了总长、作战部、特战局首长案头,众位首长读过,都面色沉重,为有如此的勇士而骄傲。然而,他们的事迹,或说战迹不能公开,不能更多地教育部队,只是嘱咐“影子”把烈士们的不朽业绩记载好、继承好,不能让他们的精神断代。

为表彰陈挺台、鲁玮斌、楚炎、曹佳民四人在弹尽粮绝时绝地反击的大无畏战斗精神,授予或追记他们四人一等功,追记胡群、华图昊、肖思悦三位烈士二等功。为表扬我孤身救援的负责任的精神,也给我记二等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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