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北京,却圈在那个军队大院,不能也不让我回家,那怕看父母一眼。更可恨的是以秘密进京为名,连电话也不让打一个,眼睁睁地离小倩只能是相隔咫尺却似远在天涯,心中满是惆怅。
队长、指导员特批了允许路毕邦离队,从北京先回家过个春节,然后直接去军校所在地报到。
一班的几个老人与路毕邦同志告别,送他到营门口。临别前,我很想送老路点东西,在我的意识里就该这样,可是现在这个状态,没法子啊!
老路能上军校,我们都为他高兴,我认为他的路也是我们七人的共同道路,虽然我有大学学历,但我没有正规军校完备的军事教育的学历,在部队发展也是跛脚的。看不到老路身影后,我对谭军说:“你该准备了。”他点了下头,想来他已经意识到了。
然后我对其他人又说:“你们也该有所思想准备,提不了军官,也得上培养士官的军校,一句话,在秘密部队也是解放军,得按军队现行规矩办,咱就是个副小队长,没有干预军队规定的本事。不管你们要不要在部队长干,不断学习都是必要的,也是我们保命的基础。”
我严肃地说:“郭章的情况,我再也不愿在你们中看见,他妈的什么事啊,完全不应该!”
我说完,他们六人全都自然地立正,回答:“明白!”
我们都明白,我提出的和他们答应的,都算不了数,命运该来的,谁也躲不开,但我的殷殷之情让他们铭记在心。
小队在北京获得的好处是,大年三十的上午,上级安排队员去了服装厂,与设计师交流,为我们用新式的透气、防寒、防热、防辐射的数字迷彩面料设计和定制了新的军衣,让小队享受了一把超前的待遇,这种面料的迷彩服连特战大队还没用上呢。我们回去不久,定制的服装就送来了,一身崭新的迷彩服,还有军帽和迷彩围脖,比以前的服装穿着舒服多了。
小队下午飞回云南前线,上级连让小队二十几号人在北京过个大年三十、初一都没想到。非是没有想到,是不被允许,像出差一样,怎么能让你跑到人家单位过节呢?
在回营地前,临上车去机场时,基地给了我们每个队员一份慰问品,慰问品挺丰盛的,有烟、茶叶、糖果、巧克力、西式糕点、洗漱品、纸尿裤、不霉手绢、爽身粉,等等,看得出人家很用心地为我们准备了这份节日礼品。
礼品装在了一个特制的防潮方包中,慰问品用尽后,这个特制的包还可作为防潮储物袋,在战地那种潮湿的地方保管个人的物品。后来小队向上级请求采用这种材料为我们制作专用背囊,用于防潮密闭衬里隔层。新材料的应用,也体现了高科技用于军事的作用,虽然是个小小的作战背囊。
我和基地的助理员发放慰问品,到最后还剩下了一袋,那位助理员问:“晨副队长,怎么会多出一袋?”
“我们有个队员提前走了,春节后去上学,先让他回家探亲。能不能把慰问品寄回他的家?他随我战斗了一年,临别时想送他点东西都没有,唉,现在有了,他又提前离开。我说,他应该享受这个待遇。”
“这个我们没做周全,晨副队长,你把他的名字和家庭地址给我,一会我就赶到邮局为他寄去。实在对不起了。”
“别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呢。”
可以看得出,基地对我们这个小队很重视,我和“影子”以后到北京都是由这个基地负责保障的,就像“影子”在北京的营地。而我们所获立功奖章和证书都存放在这个基地专为我们每个人设立的柜子里,在队员离开“影子”时才发还给个人。
到北京,就这样来去匆匆。
在回去的飞机上,大部分队员都很兴奋,说着聊着,只几个结婚成家有子的队员似乎沉默些,马上就是除夕团圆时候,妻子儿女盼望丈夫父亲回家,可是那些父亲正在飞往营地,军人自己的家。
我满脑子都是小倩和小莺,我怕小倩失去我的陪伴,那份孤独会影响她的学业。而怕同样孤独的小莺会是怎样思念我呢?我在内心中对小倩是欠缺,对小莺是内疚。想想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她们,担心失去她们的恐惧,就像小刀在剜自己的心脏。我不敢想下去了,那知今年是心如刀剜,慢慢地是心如枯井,岁月如流水,把什么都能磨平,却使我日益栓到了“影子”的工作上,战斗上,什么也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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