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殇看过古青手指上挑着的肉丝后,脸色阴郁,十分难看。

“这么看来,不是在食物下毒,而是在水源下毒了?”他目光淡淡地盯着那几条肉丝,冷哼着,“看来,真的有人不想要我们好。”

古青点点头,“你觉得会是何人所为?”

卫无殇幽幽盯着远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除了北凉人,还能有谁?怕是南楚也有人参与了。”

古青骇然,这要是有内奸,可怎么是好?以后看谁就跟内奸一样,搞得人人自危,那岂不乱了军心了?

她望着卫无殇,心中充满了担忧,也不知为何总有人给他找麻烦,置他于死地!难道因为他是卫大将军的儿子吗?

跟着卫无殇去寻找水源的源头,古青尚且忧心忡忡。

卫无殇带着古青骑上雪风,一直往东边山头上走,走了一两里地,方才找到源头。原来那是一处山泉,从山头上垂泻下来,远远看着像是一条白练。

“到了。”卫无殇先下来,又把古青抱下来,指着那条“白练”道,“上去看看。”

于是拉着古青一同往山上爬去。

两个人爬了半个时辰,方才来到山顶,就见溪流的源头,堆着白花花的一团东西,看上去像是一堆烂棉花。

不过空气里飘散着腐尸的腥臭味儿,冲得古青差点儿没吐出来。

“是羊的尸体……”古青捂着鼻子,后退了几步,对卫无殇道,“怪不得士兵们都肚子疼跟中毒一样,这羊怕是病死的,若不及时解毒,怕是要蔓延成疫病。”

“你说的对,这不是危言耸听。”卫无殇薄薄的唇抿成一道线,一脸的凝重。看来,这背后的人真的想让他们死在回京的路上啊。

“如今,地浆水还能配成吗?”他转过头来问古青,“这样的水能用吗?”

“这儿的水肯定不行的,只是下一处水源还不知道在何处,我们要另想法子了。”古青眉头紧锁,有些担忧。

没有优质干净的山泉,就配不成地浆水,那这些中毒的士兵们怕是不能保命,如此,就算能走到长安,也是损兵折将。卫无殇就算能侥幸不中毒,怕也要受到惩罚。

这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这幕后之人,甚是阴险!

卫无殇看了看山泉的发源地,决绝道,“既然这面的水不行,那就在另一侧掘地三尺,不信就配不出地浆水。”

事到如今,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古青就陪在山头等着士兵们挖出干净的山泉。

卫无殇指挥士兵们把死羊清理到很远的地方埋了,就在另一侧开挖起来。

在另一侧再开出一条水道何其艰难,可为了不让奸人得逞不让士兵们有性命之忧、不让大军战斗力减弱,他们只能这么做。

古青闲着也没事,索性就叫人又在另一侧挖起黄土来。

折腾了半日,就在古青渐渐失望觉得挖不出水的时候,就听士兵们发出一声欢呼,她忙转头看去,就见一股清澈的山泉沿着新挖的通道流出来,甘洌沁凉,当真是一股好水。

古青大喜,忍不住拍手,“这下好了,士兵们有救了。”

“嗯,咱们赶紧行动吧。”卫无殇冲她笑了笑,璀璨夺目,差点晃瞎古青的眼。这个男人不常笑,可笑起来真的能让人深陷其中的,怪不得军中传卫无殇除了是冷面将军还是玉面将军呢。

他一个沙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能有这么一个雅号,也着实不易。

一众人担着土挑着水小心翼翼地下了山,来到军营里,那日头已经西斜了。

虽然饿得前胸贴着后背,但古青也顾不上吃饭,指挥着士兵们把黄土倒进大缸里,又倒上甘洌的山泉,见梁栋带人亲自守着,方才放心跟着卫无殇离开。

卫无殇见她走路脚步都有些虚浮,赶忙命人端上一碗肉丝面,“快趁热吃了。”

古青见没有别人,也不推辞,坐下来摸起筷子就吃,喷香的葱花和清香的芫荽比任何时候都能够刺激味蕾,古青吃得不亦乐乎,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片刻,那碗面便被古青给消灭了。

她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摸摸吃得圆溜溜的肚皮,这才发现卫无殇一直盯着她看。

她不由不自在起来,问,“干嘛这般看着我?”

“嗯,你嘴角有片葱花。”卫无殇顿了顿,方道。

古青“啊”了一声,十分不好意思地伸手就去摸嘴角,却不了卫无殇先她一步掏出一方雪白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

古青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葱花,卫无殇却飞快地抽回帕子,掩饰地咳嗽了一下。

方才他一直盯着古青看,只觉得难以移开眼睛。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古青的感情越来越浓烈,浓烈到他想和她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一刻都不分离。

不管古青给人治病还是大口地吃面,他都觉得好看得不得了。

他知道,自己病了,还病得十分严重,只有古青才能治。

吃完饭,古青随着卫无殇去看那地浆水。

十几大缸的水都澄清了,但古青还说不行,需要再过一夜。

卫无殇毫无疑义地答应了,换了一拨亲随守卫。

那些喝了水中毒的士兵们,喝了古青开的药,暂时先缓和了下,军营中,一片静谧,看上去并没什么不同。

古青揉揉发酸的腰,跟卫无殇道别,“我去看看我爹去,一天没见了。”

“好,我送你。”卫无殇跟着古青走了几步,片刻不想分离。

古青笑了,“你也忙了一日,就别客套了。今晚,你好好派人守好这里才是。”

卫无殇站住脚苦笑,心内却暗道,我哪里是客套?

可眼下他的确不能分身,只能看着古青慢慢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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