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稍胖的伙计便信口说道:“东家既然问起,也不敢隐瞒。日常闲暇,咱们伙计便一同喝喝酒,打打牌。”
朱允炆笑道:“可惜船上没有备酒,这可是你们队长的责任了。”
“东家,大海茫茫,岂敢饮酒。若是因酒误了事,岂不糟糕。”石永年见朱允炆责备,争辩道。
“咱们这位掌柜的,事事都好,便是做事太认真,开不得玩笑。”朱允炆笑笑,又问道:“那么这牌,船上可有?”
“我身上便带有纸牌,这是百姓取乐之用,教东家笑话了。”那伙计说着,便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里面是一张张记有不同数目字的油纸。
朱允炆接过把玩了一会,也觉有趣。这纸牌既不同于后世扑克纸牌,也不似麻将牌。只记从一到十的十个数字,每个四张。看来,这大概是扑克牌和麻将的祖宗了。
“船上长日无事,这纸牌怎么玩法,你们教教我。”朱允炆道。
我跟皇帝打过牌。这几个字,在保安队这些人看来,比之什么宰相太傅,一品二品的官位,更有诱惑力,也更有趣。今后酒肆中吹起牛来,讲什么曾在皇帝手下为官为将,都是无聊。但若是说起,我曾跟皇帝同桌打牌,想必十分带劲。
这纸牌既然原始浅陋,玩法也十分简单,有些类似后世的二打一,但是规则要简单得多了。既没有什么三带一、三带二的出法,也没有炸弹、飞机等花哨东西。不过就是大点压小点而已。见识过后世诸多棋牌玩法的朱允炆,玩了几把就对这种原始游戏厌倦了。
“咱们玩点新的。”朱允炆提议道:“这纸牌玩成比大小,实在没什么意思。”
“东家想怎么玩?”那微胖伙计好奇问道。
朱允炆问众人要来三副纸牌,分别在每一张上写上“万”、“条”、“索”等字样,又把十点的牌全部挑去。对众人笑道:“我给你们介绍一种玩法,叫做‘血流成河’……”
……
这血流成河本来是后世川地颇为流行的一种麻将打法,但用在纸牌上,倒也不减兴味。比之纸牌原本的玩法,当然要有趣得多了。舰上人众都是保安队相识,一传十,十传百,到得傍晚掌灯时分,船上已经支起了大大小小十几桌牌局,谁也不肯散去,纷纷点着烛台继续。船上的纸牌已经用尽,再无法另开新局,玩不上的伙计便在一旁围观,跳脚助威。保安队都是中青年汉子,吆五喝六,一时好不热闹。
这血流成河的玩法,说来全靠彩头的刺激。诸人出海,本来都携带又若干大明宝钞。听闻东家言道,这大明宝钞一出了海,再无任何用处。此时都拿出来当做打牌的彩头,众人都不吝惜。船上一铺牌便是数十两的输赢,可谓豪赌。
朱允炆既知大明宝钞今后恐怕不再使用,对这种赌赛也就不加禁止。且由得诸人开心几日。望着船上星星点点的烛光,和烛光旁打着纸牌的人影,朱允炆突然有一种迷失感。仿佛自己不是在几百年前的大明朝的海船上,而是仍在后世的一家停电的棋牌馆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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