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法敏回道:“这应当没有,陛下是天可汗,如何会有心思去关心咱们新罗朝堂上的这点事情,陛下只是担心我们新罗朝内决策不一,会打乱了陛下的部署,将战事拖得太久。”
有了金法敏这句话,金春秋才放心了几分,问道:“这可是陛下亲口所言?”
金法敏道:“陛下亲口说了,新罗这边是国主当国也好,权臣辅政也罢,这些都是咱们新罗的内务,陛下绝无心插手,陛下只要知道咱们新罗主政之人不会误了战事,对陛下、对大唐忠心耿耿,如此就足够了。
我知道爹的意思,故而当时就代爹应下此事,同陛下说了,咱们父子对陛下必是忠心耿耿,绝无二志的。”
金春秋一拍胸口,道:“陛下会有如此担忧也是正常的,毕竟大唐与吐蕃不和,陛下要防备吐蕃,自然不想大军停留高句丽太久。”
金法敏道:“爹,陛下不愿在高句丽屯驻重兵,又对爹如此认可,这未尝也不是咱们的机会啊。”
“你想说什么?”金春秋对金法敏问道。
金法敏回道:“儿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一事,爹也是王族之后,论及对我新罗的功绩,爹更是远在大王之上,去岁先王病逝,这大王之位本该是爹的,为何偏却交给了金胜曼,难道爹就甘心吗?”
金春秋听着金法敏的话,先是一惊,连忙看向了门外,确认了屋中除了他们父子再无旁人,这才放下心来。
金春秋低声道:“你怎敢如此说话,你可知你这话是大逆不道。”
金法敏道:“此间又无外人,爹在怕什么,如果我新罗国中,不管是朝臣还是军中将士,至少有八成是心向爹的,只要爹想坐王位,谁能阻挡。”
金春秋一向知道他这个嫡长子是野心之辈,可不是什么消停的人,金春秋道:“因为大王是圣骨,而我们只是真骨,除了圣骨血脉外,我们真骨是坐不了王位的。”
新罗人的血脉高下,依骨品制分三六九等,在区分尊卑的同时也决定了每个骨品层次所能做到的官职,金胜曼一类的圣骨居首,可继王位,而金春秋所处的真骨便是第二等,可以位极人臣,但却称不了王历史上的金春秋是第一个真骨称王的。
这是根植于所有新罗百姓心中的东西,难以动摇,金春秋想要成为新罗王,光执掌朝政,光有兵权还不是完全足够,还需要一个理由,而现在金法敏已经为金春秋找到了一个理由。
金法敏道:“爹是真骨,若是以往,爹自然坐不了王位,但若是陛下下旨册封呢?所为骨品也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再大,难道还能大地过陛下的旨意吗?只要有陛下下旨册封,再加上爹手中的权势,爹的王位就坐地堂堂正正,无人再敢指摘半句。”
新罗是大唐藩属,凡新罗新王登基,必先于国中推举新王,而后上禀于唐皇,请求册封,如此才能名正言顺,而同样的,若是李恪愿意以唐皇之名废黜金胜曼,而立金春秋为王,这对金春秋而言自然是登上王位的绝佳助力。
金春秋问道:“你怎知唐皇就会册封我为新罗王。”
金法敏道:“唐皇对于新罗王之选本就不甚重视,只要爹在大唐东征一战中立下大功,结好唐军主帅,到时儿再随唐军出使一趟大唐,重贿陛下身边的重臣,为爹请下册封圣旨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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