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朔二年,正月末。

当长安这边东征的事情已经一切准备停当,将欲启程的时候,新罗使节金法敏经过近月的快马加鞭,一路急赶,也回到了新罗。

新罗的国都定于半岛东南的金城,身为新罗使节的金法敏在回到金城后第一时间并未去见新罗女王金胜曼,而是回府见了自己的父亲,新罗实际的掌权者金春秋。

金春秋,新罗重臣,官拜大角干宰相,新罗真智王之孙,真平王之外孙,在去岁初的毗昙之乱中和手握重兵的妻舅金庾信一同平定叛乱,拥立并架空了新王金胜曼,成为了新罗第一权臣,此次金法敏出使便是金春秋的意思。

“回来了。”金春秋进屋,看着在屋中站着的金法敏,对金法敏道。

金法敏看见金春秋进屋,忙行礼拜道:“儿法敏拜见爹。”

金春秋抬了抬手,让金法敏起身,而后问道:“这次出使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金法敏回道:“爹放心,陛下已经答应了出兵的事情,算算日子,大唐的东征大军已经快出征了,不日便将行抵辽东,到时便是咱们新罗一雪前耻的机会。”

金春秋闻言,脸上慢慢地露出了笑意,新罗因为亲唐,所以不为高句丽所容,又因为和百济乃世仇,所以新罗在半岛之上的局势并不容乐观,短短几年内已经被两国侵蚀三十余城,若是没有外力相助,以新罗如此的处境,也不知还能再撑多久。

新罗请大唐出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几次都被回绝,这一次总算是成了,金春秋的心里也放下了担子。

金春秋在确定唐廷的意思后,才又接着问道:“唐廷要的东西可还多,钱粮兵员之类还在我们新罗承受能力之内吗?”

金法敏道:“大唐沃土万里,物产丰饶,最是富庶,对我们倒也不曾苛求,钱粮之类并不曾多要,只说了我们量力而为便可。”

金春秋闻言,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思虑了片刻后,道:“陛下虽然不曾开口多要,但我们该懂的礼数还是要懂的,毕竟这也是咱们父子交好陛下和大唐的绝佳机会,粮草就按之前说好的三万石备着便是。”

金法敏道:“三万石粮草足矣,但陛下对东征却还有一个顾虑。”

金春秋忙问道:“陛下在顾虑什么?”

金法敏回道:“先王病故,大王登基未久,不掌朝政,朝中诸事都由爹来决断。陛下知道如今新罗的情况,似乎对咱们新罗的朝堂颇不放心,担心这边战事拖得太久,给了西边的吐蕃可乘之机,危及关中。”

金春秋一听金法敏的话,顿时有些慌张了,李恪是君王,金胜曼也是君王,金春秋架空了金胜曼,便是权臣,君王大多是不喜欢权臣的,哪怕不在本国内,金春秋担心会不会因为此事惹地李恪不悦。

金春秋忙问道:“陛下可是对我在新罗所为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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